待陈新出去,严掌柜多少放松些,这人能言善道,应付起来也颇为费劲,宋闻贤也揉着额头对严掌柜道:“也不知这天下东家是否都是如此抠门。”
严掌柜深有同感,“想来宋兄也是如般,为东家做事,年吃力不少,却只够养家而已。往时都是老蔡过来店中,未见过宋先生。是否在他处开店?”
宋闻贤点头道:“在登州做些钱庄生意。这丝绸采买之事,日后亦是在下主理。”
严掌柜听之下来兴趣,“哦?是钱庄哪类生意。在下正好也管着个钱庄,宋兄可说来听听。”
宋闻贤看看严掌柜身后两个小厮,严掌柜挥手,两个小厮便退出去,宋闻贤低声道,“严兄是做钱庄,也不瞒你,是些私钱。”
比。”
陈新还真有些惊讶,他哈哈笑道:“难怪如此有名,原来费这许多功夫,亏得严掌柜今日解之惑。”
严掌柜哈哈大笑,“陈公子不知,其实京师菜系中,还是有几样特异,陈公子以后若是来京师,在下请公子试试活割羊或是火炙烤鹅,这两样皆是活吃之法,肉已熟而未死,又多些鲜嫩。”
严掌柜说完,看两人又是脸恍然状,心中很有点得意,随手就拿出个瓷烟斗,递给身后小厮,那小厮接过去就要装烟丝,陈新给宋闻贤使个眼色,宋闻贤忙拿出个锦绣烟丝袋,说道:“严掌柜要不要试试福建烟斗丝?”
严掌柜这才知道对面两人也要吃烟,略略有点尴尬,接过宋闻贤烟丝袋,给小厮,口中连连道谢。
严掌柜眉头稍稍动,“那宋兄
明代抽烟叫吃烟,最早烟民是围坐圈,中间堆堆烟草叶子,点之后就各自用竹筒吸,后来慢慢有烟杆,就把烟叶揉碎放在烟斗里吸食,到万历年间福建已经有制烟丝工艺,慢慢传至江南,吸烟时抽撮出来放入烟斗,不象以前碎料那麻烦,烟丝平时都装在烟丝袋中,吸烟友人之间分享烟丝也是种礼节。
陈新自己也掏出新买烟斗,与宋闻贤都点,落下点烟丝,陈新还根根拣起来,放入烟斗,三人起吞云吐雾,严掌柜方才说得兴起,时忘问两人是否吃烟,心态上略微觉得有些失礼。身子已经不靠在椅背上,陈新观察他肢体语言,对方心理优势暂时减小,起抽烟后心理上也更亲近些,可以谈正事。
陈新深吸口烟后,对严掌柜拱拱手开始谈主题,“严掌柜今日盛情,先在此谢过,关于货品之事,在下想早些定下,生丝价是否还能让些。若是价钱合适,或许在下还能多购些。”
严掌柜稍犹豫,还是缓缓摇头,“陈公子,确实让不,给蔡账房价已是天津最低,况且天津卫左近,能拿出这大笔现货,也实在不多。不过,也看陈公子能多购到什地步。”
严掌柜价确实算低,不过陈新不信他不能让,以田弘遇背景,打点钞关费用比般客商要少许多,当下又是番讨价还价。点点和严掌柜砍价,几人也不催着上菜,严掌柜口风甚严,陈新讲刻钟,只把生丝价砍下五钱,绢绸也是极少。不过番争夺下来,严掌柜精神也有些疲倦。陈新看他两次把手放在桌子上之后,告个罪,出去上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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