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托面露诧异之色,皇太极微笑道:“昔年库尔缠和达海劝行中国衣冠,非不愿纳谏,当知以武立国,宽袍大袖无异自缚手脚,则童子观之,何来尚武之心,子孙又何知诸申因何而可据辽东,更从未听闻本国人习他国之语。满语及衣冠断不可改,此乃为子孙万代计。”
自从皇太极继任后金汗,便开始着手在文化上对落后建州部落进行改造,但是仍以满文满语为核心,安排些秀才将中土典籍翻译成满文。
他六部早有计划,为获得相应人才,他于天聪三年开科取士,所有八旗和蒙古左右翼所属原辽东生员尽皆赴考,希望选出些人才,不过他老爹杀得多点,整个辽东几百万人,生员以万计,最后剩下给他只有三百个。如此就造成后金公务员考试恐怕是有史以来考录比最低,录取两百多个,这次录取都脱离包衣阶层,不过待遇实在不高,等只得两匹缎子,二等三等只有两匹布,而且还没有具体职位,只说等组织安排。
岳托若有所悟道:“大汗意思是既要学中国制度抚养汉民,又
军事贵族中属于比较有头脑有文化,所以皇太极对他比较看重,相比其他旗主,更愿意跟他起讨论些问题。岳托虽是代善儿子,却对皇太极十分佩服,往往充当着两人间润滑剂角色。
皇太极回到座位坐下,双手又摩挲着扶手,片刻后才叹道:“中国之地,文统绵延千载,所学不过沧海粟,然也偶有所得,岳托贝勒愿听否?”
岳托忙道:“能得大汗提点,奴才之幸。”
皇太极让人搬过个凳子,又挥退其他人,两人就在南山岗坡顶如朋友般对坐,皇太极淡淡开口道:“老汗在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兵事之精实在之上,但到天命十年,辽东人烟稀落,南四卫等地千里不见人烟,几近鬼域。沈阳斗米值银八两,不分汉民诸申,无人有隔夜之粮。诸申劳役旗税日日重似日,虽老至六七十岁和残疾亦不得免壮丁之役,逃人中诸申不在少数。”
岳托轻轻点头,他经历过那个时期,他自己虽然不少吃穿,但旗中日日都报饿死多少人,那段回忆同样也是灰暗。
“大金看似广有辽东,实际却未收辽东之利,金汉之民两相困蔽,其解决之法却是辽东汉人被无故斩杀,心实惜之。由此思,经国大计莫过足食,然后方可言兵。然大金向无成法,南人居于中原千年,其中国制度正可效仿。”
岳托稍稍有些不以为然,皇太极指大凌河城,“大凌河城中数万人,如今不足万,且明知断无生路,虽食人肉犹不肯降;昌黎以蕞尔小城敢挡大兵;张道台虽被俘,则心求死,此乃南人千年文统之报。反观阿敏等人,于滦州触即溃,此乃不读书不知耻,不学无术而致。”
岳托有些动容,他确实也对大凌河坚韧有些刮目相看,甚至对祖大寿有丝敬佩,此时听皇太极说来,确实那回事,但他仍然不知皇太极要说什。
他试探道:“大汗意思,是大金需该就中国之制,读中国之书,才可足民食而强兵?”
皇太极继续道:“非也,读金史,完颜阿骨打建金朝,与国何其相似,金朝亦改就中国之制,今安在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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