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笙箫被他话噎住,不知如何辩驳。
这头磕得,但他又不是在计较这个。
他重新组织语言:“你让发心魔誓,如今又让他们带回太仙宗,岂不是要悖誓?”
黎青崖长叹口气:“忽然好担心妖族未来。”
宴笙箫疑惑。
若说黎青崖对他好,却待他极为冷漠疏远,每每见到他都躲得远远;若说对他不好,又次次在生死关头救援、袒护。
这种矛盾叫人猜不透、想不通、放不下,意难平……
妖皇并未将心中困惑表露出来,尽量保持着份即使蓬头垢面也不露凄惶从容气度。
他幽幽道:“让与太仙宗断绝干系是你,方才堵住嘴,逼磕头认错也是你。你这做到底图什?”
黎青崖丢给他瓶治外伤药,反问:“对御峰主磕头委屈你?”
避开看守弟子耳目,黎青崖找到被羁押在天香楼后山锁魂塔宴笙箫。
如今妖皇浑身是伤、衣衫褴褛,如瀑青丝也因脏乱失去光华。
这还不算结束,回太仙宗后,才是他真正苦难。按照剧情里情况来看,不管如何力争,终究不过是将宴笙箫其关在天上还是地下,判无期还是两千年区别。
两千年,纵使是分神期出来也灯枯油尽。
而宴笙箫身上还背负着与妖族誓言,他是不可能也也不会愿意接受这个判罚。去这趟不过是遭罪,再像剧情里样九死生地逃出,这样岂不是切又回到原点。
他补充:“摊上你这榆木脑袋不懂变通妖皇也是可怜。”
听出他在讽刺自己,宴笙箫不悦:“你——”
黎青崖拿出些稀奇古怪阵法材料,并打断他话:“你吃过太仙宗饭,喝过太仙宗水,和太仙宗弟子称过师兄弟、师姐妹,还有个真心护你周全太仙宗师父。这因果你断得干净吗?”
宴笙箫无言以对,而黎青崖低头摆弄着那堆材料,也不做声,塔室内安静下来,只有阵法运转发出规律节奏细微声响。
宴笙箫与太仙宗因果断不干净,但他也不再是太仙宗人。他是妖皇,以后凡事都要站在妖族立场上,能
为给他求情跟着半跪自己才吃亏好吧。
聂清玄师承并非太,地位又超然,衡钧道尊名号振聋发聩远在太仙宗宗主之上。所以哪怕他做宗主也没人敢给他论资排辈。
在算黎青崖三师兄弟辈分时,也只从十九代开始算,与同代弟子称师兄弟,前面跟着聂清玄那边算。对仙宗内十八代以前长者都只叫尊号,不执弟子礼。
以前不管什场合,弯腰打揖就算大礼,如今弯膝盖算御凌恒占大便宜。
说完那句话,黎青崖走到阵法前,撩起衣角,在阵法面前蹲下,低头似在琢磨什。
所以不管是出于对宴笙箫承诺,还是避免其与正道水火不容,黎青崖都不会让他被抓去审判。
听到门口动静,宴笙箫掀起眼皮。
看清来人他眼中重新涌现光泽,他不明白黎青崖为何要在那些正道人士面前为他说那番话,也不知自己为何就顺着他,放弃抵抗。
他惯于将遇到人分为三类:对他好、对他不好,以及无关之人。
但独独黎青崖,他不知道该分在哪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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