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笔账有得算。
果然,接下来便听到聂清玄问他:“有没有什要对为师说?”
这话怎听怎像问他临终遗言。
事情前因后果,聂清玄肯定早已从旁知晓。如今来是兴师问罪,不是听他陈述经过。
黎青崖咽口口水,临时抱佛脚般地拍起马屁:“师尊英明神武,绝世无双,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聂清玄今年八百余岁,倒退六百年,那便差不多与小师叔同年纪,正是最风华正茂、光彩灼灼时候,也是修界话本编排他时最喜欢用年纪。
垂在身侧手悄然握起,聂清玄漆黑发丝从他指缝间滑落,但更多留在掌心,触感冰凉丝滑。上等手感让黎青崖流连忘返,忍不住用手指勾缠。
玩两下之后他猛然回过神来,他现在做事简直和摸老虎须没区别啊。他悄悄瞥眼神色平静、似无所觉聂清玄,悄悄松开手里头发,像是做坏事怕被发现贼,将自己爪子藏进袖子。
他想坐起来,但聂清玄摁着不让他起身,便只能躺着说话:“您什时候来?”
聂清玄:“刚才。”准确地来说,是从黎青崖下船起。
被法术绊倒黎青崖在倒落过程中下意识抓住自己能抓到东西,入手是轻巧柔顺布料,白色底绣着银白云纹,青白水墨渐染,层层叠叠……
比他以前那身厚重玄袍少几分威仪,多许多出尘之姿。
聂清玄审美总是等。
稳住身形后,黎青崖抬起眼去瞧聂清玄样貌,入目眉眼与记忆中只有六分相似,细节与气质都发生不少变化,棱角柔和,狐狸眼也不再那狭长妖气,透出股清和。
唯有额角桃花纹依旧如活般,透着勃勃生气,开得烂漫迤逦。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溢美之词,求生欲使他情感真挚。而聂清玄却面无表情,漆黑瞳仿佛黑洞,不但吸收掉落进其中所有光,也从不泄露主人心思。
而黎青崖从最初口若悬河,到后来磕磕巴巴,渐渐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停下来。
聂清玄似笑非笑:“继续说啊,怎不说?”
黎青崖干巴巴回道:“词汇量用完。”
“就这些?没有其他要说?现在不说,会儿莫怪为师不给你辩驳机会。
然后就隐身捉弄他?
黎青崖露出脸“你是不是有毛病”疑惑表情。
要是换个人他定会“整”回去,然而这是聂清玄,历史教训证明不管是武力还是心机他都被聂清玄碾压,胳膊拧不过大腿,在聂清玄面前他注定只能做个面团,被搓扁揉圆。
算,习惯。只希望聂清玄下手“揉”他时候轻点。
黎青崖可没想过今天能轻轻松松混过去,消失二十年,回来就放走妖皇,或许还有些他想不到,遗漏,但会让聂清玄不爽事。
变化最大还是头发,不是化身银白,也不是本体雪白,是和他眸子样夜般深沉黑。
“师尊?”对眼前所见产生怀疑黎青崖疑惑地唤声聂清玄。
聂清玄被他呆住样子逗乐,但还是端着副冷肃脸色:“怎?二十年不见就认不得?”
二十年?
黎青崖几乎要以为时光在聂清玄身上倒退六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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