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周周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心里却高兴。
过生就是热热闹闹,来顾家吃席,表面上总是要说些吉利话,于是团着顾老太夸顾老太有福气,说衣服好看、抹额精细——这也是实话,就算顾兆入门当赘婿,小两口也没忘你这位老太太,还孝顺着呢。
于是顾书郎黎周周孝顺名声就有。
旁边李桂花陪着笑,心里磨牙插不进去话,怎好名声全到顾兆和黎周周身上?今个可是她家摆酒。
今个流水席,顾老太可是出回风头,村里爱说话爱学话都是妇人,平时买根红头绳都能显摆两天,更别提现在顾老太身上穿新时面料颜色,那说
“可不是福字都穿身上?”
“这衣服料子这绣活,谁做?你家大儿媳给绣?”
顾老太还没说,朱氏先笑说:“哪有这好手艺。”顾老太乐乐呵呵说:“是周周做,前几天过生,本来是乡下村里老婆子,哪里想大办吃席,还是家老大说是正生,小四听说盖屋摆酒席正好起,老大就掏半银子,算是给过个寿。”
原来如此。
村里人抿着嘴笑互相打眉眼官司,就说李桂花咋滴这大方,原来酒席大房还出半。顾老太把这话说明明白白,朱氏听也爱,他们大房总不能银子掏,面子人情全是四房做。
顾四盖新屋,院子摆酒席,李桂花刚见人就说吃流水席,轮轮吃。村里人还纳闷,背地里学说李桂花今个怎这大方,还摆是流水席?
不像李桂花以往做派啊。
有人便说:人有十八两银子,手里有钱盖屋吃个流水席咋。
这纯粹是酸溜溜话。
也有人插话:顾家攀门好亲,听说黎家今年光水田里庄稼起码这个数。比划十个手指头。
有人上手摸顾老太衣料,哎哟诶呀直夸,说这料子好,定不便宜吧?比去年给家娃儿扯得那块还要好,这颜色以前也没见过如何如何。
“周周说是府县拿回来,多少钱不晓得,孩子破费都是孝顺孩子。”顾老太是把黎周周夸又夸。
有不长眼拿当初黎周周迎亲,顾老太扭身就走说事。顾老太笑着啐口,说:“你这个碎嘴,那时候就听外头风言风语学舌,你现在看看,兆儿上门过去过咋样,你仔细瞅,这才多久就长得又高又结实,可见黎家是门好亲事,周周照顾好,兆儿也没委屈……”
“没受委屈,在黎家,周周疼爱还来不及呢。”顾兆笑眯眯说。
大家起哄笑。
又跑会题,说不能够吗?多少亩?瞎传吧。最后话题又到顾四家今个儿摆是流水席,说来说去就是李桂花顾四两口子转性有钱。
快晌午开席前,顾老太和大房家来。顾老太精神好,头发今个儿还用发油抿油光水滑,根头发丝都没乱,头上戴着条抹额,紫色底,上头红色绣花样字,有人人出来说正中是个‘寿’字。
身上穿那件短袄瞧就是新做,布料和头上抹额样,对襟开,胸口是圆圆润润‘福’字,这认识人多,每年过年门上贴、写对子都有。领口袖口还有花。
早早来等着吃席村里老太太瞧就不得。
“诶呦老姐姐今年打扮有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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