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儿第次干着活,有些手脚忙乱,都怕自己办坏。
“拿脑子记,项项干,记不住问。”黎周周说完就忙别去,他有个记事本,每天要做都列在上头。
四哥儿见过顾夫人本子,巴掌大,手里还有根炭笔,没事写写画画,真好,可他不识字,他要是识字就好。
招商会四哥儿忙前忙后布置场地,有时候忘项不敢去问,还被顾夫人批顿,四哥儿面皮涨红——
“不许哭,跟你怎说,记不住来问,如今招商会还没开,没做好切都能改,可要是坏拖到招商会当天怎办?”黎周周凶完,又把哪里做错说遍,“记住没?”
村里在土里刨食乡亲,张张脸,其实顾兆现在回忆也记不清模样,只有丰收时,大家脸上笑容,眼神光亮,他才能记得。
“四哥儿也是,穿时下哥儿衣裳,他觉得窘迫,觉得他和样。”黎周周说。
这样人,他觉得顺手帮事情。
若是四哥儿喜欢这样穿戴,喜欢被摆布接受长辈安排,那黎周周就不会多事。
王家四哥儿换上他在家中穿戴,也是短袄裙裤,不过颜色是藏青色,料子质地是棉,有时候天跟着顾夫人跑下来皱巴巴,不过四哥儿倒是高兴。
太大。”黎周周皱眉。
四哥儿壮着胆子,还是低着头说:“带衣裳,不过王妈妈不给。”
“苏石毅你再去跑趟,把他东西包袱带过来。”黎周周安排,“你去洗把脸,会过来,跟你说事。”
四哥儿就去找自己厢房,这里下人给他送热水洗漱,他进屋,立刻马上薅自己头发上发带,扯疼也不叫,把那丢人叮叮当当银铃铛给扯下来团成团塞起来,这才安心。
后来顾兆听说周周把王家哥儿要来打工,这借口他自然是不怎信,“王家哥儿,好像听你说过不识字,又是娇养大,估计连跑腿都不利索。”
四哥儿说记住,心里激起股劲儿。
自此后,四哥儿不叫顾夫人,改口同苏石毅般叫黎老板。
招商会开。黎周周也紧张,虽说相公在第排坐着,可主要都是他来介绍拉投资,于是前两天还在后宅练习遍,捉福宝相公给他当‘投资商’。
他见识许多以前没见识。
原来哥儿也能这般厉害,好多男人都听哥儿话。
“不是听哥儿话,是听手里权、钱话。”黎周周说。
招商会就在夫夫俩暂住小院正院里办。
黎周周把安排会场活交给四哥儿去统辖管理,“院子让人扫干净,张张椅子摆整齐,去木匠店找人打牌子,核记来客名单……”
要是忙需要人手,七八文就能招个壮汉。
“……当初小孟脾气也倔,看着刺头个,相公也买下来。”黎周周回问。
顾兆便笑,说:“这个时候人,尤其是灾民,张张脸都是麻木,像行尸走肉没有灵魂,小孟眼亮,身上还有股不服劲儿。”
“当时第次见周周时,周周双眼便是明亮。”顾兆忍不住上前去亲,哪怕周周穿着打补丁衣服,站在村里,这些像是层纱蒙住珍珠。
现在周周便是吹去那层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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