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呢？”对方忙问。
“比如……”
顾玙随处看
看，目光停在面前
果盘上。他伸出手，轻巧捡四瓣水果，在案上
字排开，笑道：“荔枝壳，木瓜籽，橙子皮，雪梨滓，这四样晾干打粉，用蜜水搓丸，隔火熏蒸，就叫小四合。”
“小四合……”
老太太嘴里念叨着，盯着那几样水果出神。
很简单：朝春尽，花事终。
世间香料有千百种，味道、性质、品性各不相同。制香师亦有千万人，传承、手法、悟性也不相同。
顾玙能制出空谷幽兰，高绝于世意蕴。同样材料，换个人就不定能做出来。
至于这个香方，昨天曾书飞就问过，但他懒得理，那小子心思明晃晃刻在脑门上。现在他主动告知，就是因为老太太没有功利性。
这副姿态也让对方大为欣赏，而曾奶奶把那些材料又过遍，忽地怔，奇道：“小顾，你这里好像没有沉香？”
话落，她摸出只香囊，正是曾书飞买去其中只，道：
“就像这清蕊香，
昨天琢磨晚上，都没猜出它材料。不瞒你说，学香有三四年，收罗很多好材料，也自认有些解。但自从闻你香，感觉以前都白忙。”
“哦，这个是丁皮半两，茉莉两，甘松两，鸡骨香两，菊花半两，零陵二两，外加辛夷半两。”
顾玙没隐瞒，直接就把方子摆出来：“将这些碾成粉，调制糅合，就会有种类似兰花味道。”
“兰花？总觉得这香有股特别意思，怪不得，怪不得……”
要知道，沉、檀、龙、麝被称为四大名香。有种手法便是各取等份，将最终合成味香品，叫做四合香。
而这些果壳残料却敢叫小四合，光名字就透着股赤裸裸嘲讽和对抗。
这还不算完，顾玙又接着道：“您摘些柏子仁，用沸水略焯，浸在酒中密封七天，取出来晾干，用铜炉细焚，就成柏子香。”
“把橘子叶捣烂，跟竹片起封在小罐里，架在火上热蒸。然后把竹片当做香料，在炉中慢熏，闻
“为什
要有沉香？”他也愣。
“合香不是要用……”
老太太说到半截，猛地顿住。
顾玙眨眨眼睛，恍然道：“曾奶奶，明白您意思。像沉檀龙麝这些名贵香料，自古以来就被推崇。现在就更厉害，尤其是商业炒作，好像不管做什香，不加点沉檀就是没档次。您是富贵人，用是富贵香，包括您学到、别人送、商家推荐，都是富贵香。”
“这不能说不对，因为有个流派就是这样，他们按君、臣、佐、辅方式来合香。沉香醇厚、雅正，能调和其他材料气性，这就叫君，所以他们经常用到。但还有些别流派，就喜欢用普通香料，效果也非常好。”
老太太攥着香囊，自言自语番，似明白那股淡淡意蕴从何而来。接着，她又笑道：“小顾，旁人就算知道方子，估计也做不出这清蕊香。”
“呵……”
这回他倒没谦虚。
咱们说合香奇妙之处，就是用看似无关材料，来表达种独特韵味。
比如：玫瑰奔放，苏合气烈，两者混在起就会有铺天盖地香味。而天木沉静，香樟籽寂寥，这两者再加入其中，那会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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