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荣跳上船才看到林缚站在船头,颇为惊讶地问道:“林公子今天总算是出来露面!怎,也要上舫听听苏姑娘曲子?”往怀里摸,又摊开手说道:“没有碎银子送你,林公子手脚便捷,还是爬到船顶上听曲子吧,小心别再跌进水里去……”哈哈大笑就搭手纵身跳上画舫。
苏湄为赈灾在这里停船献艺立个规矩,上舫钱就要十两银子,之后打赏钱随意。
林缚考中秀才后,每月才能从族里领六钱银子月钱,十两银子对普通人家来说
销——赵能强压着心头邪恨不发作,但是在苏湄侍女小蛮面前给恶语呵斥羞耻怎也抹不掉,脖子梗都红起来,定身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如何反应。
林缚这话也够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苏湄侍女小蛮脸上也是火辣辣烫,她总是知道自己跟赵能在背后乱嚼舌头理亏,心里想,这没用软脚虾什时候有胆教训人来?本来还想出口讥讽他两句,这时候哪里会再找没趣?只说道:“就告诉家小姐知道……”
“麻烦小蛮姑娘……”林缚拱手作辑,看着苏湄侍女小蛮进舱室回禀,小女孩子在进舱室前又回头看眼,暮色里白莹如玉小脸,稚气未脱,乌溜溜眼珠子像幽处闪亮星子,肌肤白嫩,五官精致无处不妥,真是美人胚子个,难怪赵能高兴在这里跟她嚼舌头?想来她也喜欢听赵能发泄对他怨气,这玩意儿跟同仇敌忾样容易起共鸣。
林缚在船头等候回音,赵能心里恼恨又不能袖手离开,黑着脸站在旁也不吭声。片刻过后,苏湄侍女小蛮去而复回,手里拿只锦帕扎起小包袱,她依着船舷对林缚说道:“今天就要开舫,家小姐还在沐浴更衣,不便出来跟林公子辞行,这里有些银锞子以备路资,希望林公子不要推迟……”她声音娇柔地说着话,脸上没有什表情,似乎在机械复述苏湄原路,想来她是不愿意让她家小姐再资助林缚返乡路资。
林缚乡试高中之后,林家在江宁商行掌柜送来二十两银子以助行资,近个月挥霍,即使还有些剩余,也在赵能手里,这种恶仆要好好地教训,总不能在银钱支度上受他要挟。
林缚也不虚伪客套,从容接过银子,感觉略有些沉手,说道:“请小蛮姑娘转告声,林缚谢过苏小姐……”心里想,苏湄不愿出来辞行,自然不会是因为她正在沐浴更衣缘故,大概是不想让自己继续对她心生痴想,赠送路资也是她向来对落魄文人慷慨。
林缚看着西边天际最后抹有如少女香唇残红,心想此时自己可不正是落魄之极文人?
这会儿,“得得”马蹄声传来,十几匹高头大马踏着河堤溜跑过来,暮色里骑客面目看不分清。转眼间便到近处,十多匹马或青或黄或花,挤在渡口岸边。
苏湄侍女小蛮眼睛尖,娇声唤道:“杜大官人,今日怎比往时早刻?马上唤人将梯子放下来。”
“路上骑阵快马,不觉间就早片刻。”为首中年人下马,边应答苏湄侍女小蛮,边将马匹交给随从,也不等画舫上船工将梯子放下来,纵身跳上乌篷船头。他身手矫健,穿着青襟短袍,嘴唇留着短髭,下颌无须,正是江宁大商人,庆丰行大财东杜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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