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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墙脊潜回院子,林缚刚要下墙头时,看见柳月儿在正院中庭走廊里脸凑到他房间窗户往里看,林缚疑心陡起,悄然滑下墙,潜到柳月儿身后,发声问道:“你找有什事情?”
“啊!”柳月儿哪里会想到背后突然窜出人来,吓得尖叫,人下意识往旁边惊躲,扭过头才看见是林缚。但是她脚踩在台阶沿,脚崴下,身子失去重心,摇摇欲坠就要往院子里砖地栽倒。林缚忙抓住她手,抄腰将她扶住。柳月儿却受惊吓过度,抓住林缚双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样贴在胸口,犹有惊惶地说道:“吓死,你躲哪里去?”
喘息甫定,瞬时意识到抓过来贴在胸口是林缚手,脸色顿时僵在那里,又是声尖叫,慌忙将林缚手丢开,转身就要后院逃。刚走两步,脚踝处传来阵断似剧痛,她站立不住又要摔倒。林缚看她像是崴脚,将她扶住。
这会儿
蛮只是个无足轻重丫鬟。”
“呃。”林缚这才知道苏湄跟小蛮误会,他那说真是有感而发,他从千年之后魂穿时空而来,对这时空总有种隔着层纱模糊感,唯有苏湄、小蛮,也许还有七夫人给他真实生存在这个时空感觉,对此时他来说,这个真实感比什都很重要,没有几个人希望自己给梦境困住。林缚也不解释刚才话,越解释越扯不清,他说道:“入不入仕,有过思量。大越朝立国历今已有十三代,两百余年,不知道别人看法如何,在眼里,大越朝暮气沉沉已积重难返,就像具漏穿底皮囊,很难修补。便是这仕途官场,也是积疲,积弊甚深,不要说施展才华造福于民,救民于水火,怕只怕,头深陷下去谁都难以自拔……”
苏湄借着微弱夜光定睛看着林缚有些模糊侧脸,想靠近过去看清楚些,遂作罢,过片晌说道:“这两年也私下攒些银子,除小蛮赎身银外,还能剩下三千两银子,你都拿去……”
“这不合适……”
“你不要忙着拒绝……要脱籍,这三千两银子也不够,回江宁打听过,三千两银子也只够买两艘五桅沙船,你要办集云社,这两艘船便算寄在集云社托你经营。”苏湄说道:“另外,小蛮留在身边也不是长久之计,这两天就替她赎身,你帮照顾她……”
“小蛮才不要离开小姐。”小蛮说道。
“傻丫头,你就算不在身边,又能隔开多远?”苏湄笑道。
苏湄是个有主见女子,林缚便不再多说什。苏湄是乐籍,虽说是贱籍,但是诸工百匠皆为贱籍,所受到社会歧视并没有想像中严重,像赵虎他娘为生计能宽松些,甚至主动要赵虎入贱籍给林缚当随从,但是小蛮身在社会地位最低微娼籍,还是早早脱籍得好,要是她再长大些还留在娼门,连身子清白都说不清楚。
更深漏残,说过事情,林缚要从墙脊返身回去,苏湄送他到墙脚根,举起灯笼给他照着墙头,林缚笑道:“会小心,有灯光反而会让人看见。”
“哦。”苏湄将灯笼收回来吹熄,只看见林缚弯腰像猫样身子蹲在墙头,四肢扶着墙头迅速地消失在夜色里,看着空处,心里竟有些依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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