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中将林缚书案边每只银袋子都拆开来看,恨不得将五袋子官银都铺到地上挨个数遍。两万两银子听上去很吓人,其实也就五十两标准官锭四百只,每只甚至都没有周普抡起来拳头大,却让林景中看得差点口水都留出来。林景中这些天就想着银子事情,愁得头发都白两根,突然有堆白灿灿银子堆在他面子,耀得他眼睛都发花来。
“对,这银子是从哪里来?”过好半晌,林景中才想起来要问银子来路。
“今日朝天荡乱战,不是没有缘由……”林缚这才将曲家事情说给林景中听,以前怕他沉不住气,毕竟河口这边归曲阳镇巡检司管辖,林景中要代表集云社跟曲家特别是曲阳巡检曲武明打交道,如今狱岛对河口带有协防权,虽说没有明说行政上归属,林缚却可以完全将曲阳镇巡检司抛到边,有什事情可以跟秣陵县对接。
“啊!”林景中发愣看着手里银子,这些天这东城外已经没有几个人还去议论死三十六人流民被袭惨案,但是曲武阳独子失踪案却闹得沸沸扬扬。除曲武阳独子是江宁有名花花公子之子,曲家通过江宁府,秣陵县开出去悬赏也是个激刺人心东西,五百万钱悬赏折银四千余两在江宁可买入五百亩良田。
林景中艰难咽口唾沫,问道:“有没有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曲家?”
“没有。”林缚摇摇头,说道:“这段时间来,曲家全力寻找曲武阳独子,并无与其他势力密切接触迹象。定要说背后有什关系话,致仕离开中枢到西溪学社讲学前户部尚书陈西言是曲武阳妻表兄,只是陈西言应该没有下此狠手动机。要细追下去,清狱之前,江岛大牢女囚只要稍有姿色都要给强迫到曲阳镇妓馆卖身,曲阳镇两家妓馆都是曲家名下产业。清狱之后,再不会有女囚到曲阳镇妓馆卖身,但是按察使司也没有追究曲家罪责,甚至葛祖信,周师德等人都用钱洗罪离开江宁府。要说因为这个或者阻止集云社在河口立足,也能牵强说是个动机,不管怎说三十六人血仇,不会这就完……”最后句话,林缚说得冷峻异常。
林景中及众人唏嘘不已。
所谓“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流民惨案已经过去月余时间,便是在募工流民当中,恐慌与悲伤也渐渐散去,林景中心里自然更将惨案当成种教训,很快心里就盘算起两万两银子要如何去花问题。
过片刻,大家也就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来,林缚说道:“集云社向秣陵县拿商帖时,报本金就是两万两银,再说这边大兴土木之后,开销支度直都很大,近两个月来,支度银钱出去就有五六千两之多。对集云社账簿心里稍微有些数,也就林梦得少数人而已。不过,这些人对集云社来说还是可靠,他们就算看出些问题也不会四处乱说,这笔银子直接入库使用也无需担心会引起曲家警觉。”
“两万两银折铜两千四五百万钱,对普通民众来说,绝对是难以想象笔巨额财富,但是这笔钱又实在有限得很。”曹子昂说道:“以能承受近海风浪三桅千石船计,艘造价就要四五千两银,两万银两也就只能买入四五艘千石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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