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悟尘放不下派系之争?”曹子昂听着林缚叹息声,便猜到结果,还是忍不住多问声。
“嗯。”林缚又轻叹声,至少现在他还无法做出别选择,至少在别人看来顾悟尘对他有知遇,栽培之恩,他身上也给深深打上楚党标签,想要撕去却不是那容易,除非走之上长山岛去。
“如此朝廷早就糜烂不可救药。”曹子昂心里却没有林缚这般纠结,心里想着顾悟尘也不过如此,但是顾及林缚感受,没有说出来,“便是明日就葬送掉,又有什可惜?”
“说痛快话容易。”林缚有时候也会忧愁寡断,轻叹道:“‘兴废帝王事,离难百姓家’,自古来有几多帝王能使百姓衣足御寒,食足果腹?”
“朝廷能有中兴之治,谭爷当为治世之能臣。”葛存信在旁说道:“只是此值离乱之秋,怕是已非人力能挽狂澜
夜深人静,角楼灯光与夜空明月交错倒映在朝天荡如黑绸般水里,波光粼粼,林缚坐在江堤上听着江涛拍击岸石,狱岛方向也亮着灯火,再远处就是道迷蒙浅淡光影——今夜朝天荡上霭气浓郁,看不清对岸山与水分际。
有人走过来,也警觉到这边有人坐在暗影里,轻呵道:“谁?”
听是曹子昂声音,林缚应声:“是。”
曹子昂与大鳅爷葛存信从黑暗里走出来:“这晚还没有睡下休息?”
“坐。”林缚拍拍身边地,要曹子昂与葛存信坐下谈话,问他们,“你们说顾悟尘与李卓通力合作,能否稳定东南局势?”
葛存信挠挠头,哧笑道:“楚党,西秦党在朝中斗得之乎者也,不可开交,神仙打架,这做凡人可看不透……”葛家在淮上算是颇有声望豪民,算是南汝河渔民船户帮派首领,到大小鳅爷这辈,两兄弟都读过书,小鳅爷葛存雄还做过几年河泊所攒典,大鳅爷看上相貌粗犷,对朝野形势却有几分认识,知道顾悟尘属楚党,李卓是西秦党魁陈信伯所举之人,楚党与西秦党在朝中正斗得势如水火,他哧笑句话就将顾悟尘与李卓关系点透。
“你觉得李卓今日出现在河口另有所图?”曹子昂屁股坐江堤上,这段是泥堤,四月中夜晚,坐在泥地上点都觉得冷,再有几天就要入梅。
“也许吧。”林缚双扶在双膝上,看着远际浓郁得化不开夜色,“李卓确实是近年来难得之名将,他今日以太子少师,江宁兵部尚书街领江宁守备职事,可谓位高望隆,然他所能发挥作用实不如郡之提督,现在能判定董原是李卓提前预下枚棋,按察使司手握江东郡兵备,监军之权,再加江宁府尹王学善,应能稳定江东之局势,然后两浙,江西才能无忧……”
“李卓竟然愿意向顾悟尘低头?”葛存信啧啧叫奇,李卓虽非位登极品,但也加太子少师,江宁兵部尚书衔,堂堂正二品大员,又因主持东闽战事声望在东南时无两,平心而论,拿顾悟尘跟李卓比,狗屎都不是,也难怪葛存信听林缚说李卓要跟顾悟尘低头要啧啧叫奇。
“唉……”林缚轻叹声,越是如此,心里越是堵得慌。李卓若是只图名利,不顾大局,大不学陈西言辞官卸甲静待出山时机,断不会有今日之暗示,李卓时年才四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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