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迟扬”两个字时候,他平缓思绪似乎略起伏,像半夜小区里有车驶过井盖,发出“咯噔”声在空旷安静里回荡,不刺耳,只是蔓生出不知缘由孤独。
不能再想下去。
心底里有个声音平静地提醒着他,到此为止,赶紧离开这里,不要再打扰别人。
快走吧。
凌晨五点半,何弈站在大门口,转头看眼黑暗中楼梯位置,打开门,走进寒风里。
然而没等他想出个结果,那道缝隙已经悄然合上。
他眼睁睁看着那线阳光消失在蓬尘里,窗户锈死,仿佛再也不能开启,内心却出奇地平静,并不渴望再有什人偶然路过、叩开他窗门,只是有些怅然地回味着,仿佛见过这线阳光,就足以支撑他坐在这里、与蓬尘和黑暗共度余生。
何弈睁开眼时候天还没亮,以至于他度产生些许错乱感,分不清梦和现实。
四点五十五,比起以往来称得上睡到自然醒。他安静地坐在黑暗里,垂下视线,摩挲着身上迟扬外套。
宽松柔软,带着熨帖好闻味道,像他梦里恍惚而过阳光样。
不起来,双失去知觉腿针扎火燎,懊恼地捶打千万遍,还是毫无反应。
但他生在那样家庭环境里,前十八年所接触“爱”都伴随着,bao力和畸形,连电视剧里模板化爱情都无法理解,又怎可能去参透正常人没有剧本感情。
“失望吗?”他看着空茫黑暗,轻声问道。语气很淡,似乎已经知道答案。
喜欢上这样个不正常人,情感缺陷人,失望吗。
大概失望透吧。
走。
迟扬看着监控画面上打开又关上门,心想,结束。
明明和迟扬朝夕相处日子比起从前,只能算长年踽踽里微末几天意外,留在记忆里却变得格外漫长,以至于何弈再次从侧门矮墙翻进学校时候,居然有些无所适从感慨。
这个点整所学校都在沉睡,连早巡保安都没有来,天色灰
有那瞬间他其实很想倒头睡回去,睡到天亮,等迟扬下楼,装作前晚无事发生那样,在对方斗殴似洗漱动静里穿好外套,起去学校。
甚至很想提句他之前没有说出来话,其实小区门口早餐摊豆浆太甜,他想喝牛奶。
迟扬大概会伸手摸把他头发,或者得寸进尺地张开手,调侃他真不好养活,说抱下就给你买之类话。
他会依言抱上去,但事实上,哪怕他无动于衷,迟扬也还是会在买早餐时候,把他豆浆换成牛奶。
看起来浑里浑气,骨子里却是个靠谱好说话人。
这是他第二次在这张沙发上做噩梦。
梦里没有尖叫和哭喊,没有花瓶摔碎刺耳声音,只有间空房子,装修讲究,蒙尘已久,像口永远不会开启棺。
他坐在房子正中央沙发上,看着窗口被人开启道缝隙,好看阳光透进来,照亮悬在半空蓬尘。
那条缝隙开开合合,像是有人再试探,他端坐在那线阳光前,新奇地享受从未见过温暖,心想也许该起身迎接叩开他窗户人。
但这里没有能招待客人东西,连张茶几都没有。他看着开合窗缝,犹豫是否该将人请进这冰冷、满是灰尘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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