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强自按捺着镇静下来理智终于缓缓放松,不再死死抓住几小时前临时查到诉讼程序、法条或是别什,倒是女人哭腔未散叮嘱又涌进脑海,颤抖里带着他从未听过轻松和解脱——分明是叮嘱,听到他耳朵里却只剩下句话,如避洪水猛兽般又惊又惧,字字清晰。
——“求求你别再纠缠,和你家庭血脉起,永远滚出生活。”
都结束,他想
不像迟扬,不光能喂饱自己,大概还能抢回额外食物,养活家小。
就像第次起吃饭时候,迟扬能毫无负担地拉着他穿过人群,挤到小超市门口,又替他进去买要吃东西,倘若换他自己,尽管不介意独自人吃饭买东西,但绝不会贸然穿越汹涌人潮,毕竟少吃顿也不会饿死。
天生就是不样人,所以也很难走到起,更遑论保持稳定关系。
他这样想着,放下手机,仿佛什也没有发生过那样,低头吃完碗里剩下饭,起身大致收拾碗筷,倒掉被他折腾过排骨汤,剩下留在桌上,像从前样等保姆来处理。
已经九点,现在该回房间看书学习,然后洗漱睡觉。
不难想象迟扬这时候在做什——打游戏,社交场,或者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却也没有睡着。
这个人姓氏有天然优势,在二十六个字母里排到第三,如果整个列表都是全名备注,那他能占个很前排位置。
也很巧,何弈正好就是只用全名备注那类人。
于是他能在联系人列表里眼看到迟扬名字,甚至没有寻找迟疑时间,点开就是对话框。聊天消息被他定期清理过,现在整个界面都是空白。他看着闪动光标,在排骨汤杂着焦糊烟草微妙味道里动动手指。
有些无所适从。
然而就在这时候,他那不知多久没有响过电话铃居然响起来——陌生号码。
他擦擦手,低头看眼,接起来:“您好……”
对面是个礼貌女声,说出话却似乎并不算友好,何弈垂眸听着,放在衣兜里手搭上烟盒,眉头点点皱起来。
风太大。
天已经黑透,何弈走下台阶时候下意识拢拢衣领,才意识到今天出门时候穿得不多,下午天晴尚且能接受,这时候就有些嫌冷。
半个月来每次交流似乎都是迟扬开头,以种强硬又不讲道理方式敲开他门,要他接话,以至于他有些被动地习惯,时忽略两人间先决性不礼貌,旦对方不再伸手,就需要他来主动跨过那条界线。
偏偏他天生性格温和,又在十几年如日刻板教育里学会礼貌待人绝不越线,对他人给出社交信号尤其敏锐,倘若个人直言要离开,他是绝不会伸手挽留。
哪怕那个人是迟扬。
他看着迟扬名字,先前被孤寂感罕见催生出冲动平静下来,很快偃旗息鼓,收归牢笼——就好像小时候父母带着他路过棉花糖摊子,或者冰淇淋车,他也会像寻常孩子样被甜美诱人味道吸引,产生伸手拉住父母、撒娇讨要念头,只是没等挨上大人衣角,他已经自己收回手。
太懦弱。他几不可察地摇摇头,想嘲笑自己——如果到世界末日人人争食,他定是最先饿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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