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看看，自己做
件
成本就要十来块，更别提买
。尤其是寻常人家，件衣裳轮流穿，最小光屁股跑，都是常事。
而许非看圈，短袖很便宜，成本价还得便宜，这买卖干过。
他匆匆回到旅店，租用下电话，从兜里摸出张纸条，是《红楼梦》服装设计史岩芹朋友朋友介绍厂子。
老式转轮电话，就听那咔嗒咔嗒动静，拨个号能给你累死，不小心拨错，还得从头开始咔嗒咔嗒。
“喂，是花田服装厂
？哦，
有个订单想跟你们谈谈。”
小姑娘有点不耐烦，“您到底要哪件？”
“不买，就随便看看。”
他抹身出门，小姑娘愣愣，随后啐口，“样衰就唔好出来扮晒野啦！”
许非连逛十来家，大抵摸清价格。
衬衣大多十几块，纯白便宜，带颜色贵，条纹更贵。短袖衫最贱，因为布料异常劣质，手工也简单，基本剪出个窟窿，套脑袋上就能穿。
“你好，你想买什衣服？”个小姑娘过来招待，普通话不太利索。
“哦，先看看。”
他转圈，发现款式都很简单，多为衬衣和短袖。
“这件多少钱？”他摸着件确良白衬衫问。
“十四。”
地方相比，这里有着完全不同魅力。落后与创新并存，农业与大楼同在，边是正在建造搞建筑，边是烂泥土地，农民赶着牛，悠哉悠哉在后世最繁华地段溜达。
香密湖满是低矮石棉瓦房，河边也是溜客家民居，另有无数人背着大包小包，带着忐忑和向往，来此搏搏前程。
野蛮，粗犷，躁动，处处激情。
许非到人口比较集中区域，找家旅店，稍微休息会，又在店主指引下来到条老街。
老街异常繁华，虽没有高楼大厦，但两侧全是各种各样低矮店铺。人流不息，买卖自由，颇有九十年代小县城风光。
既带颜色，又印图案特别少，顶多就是白衣服上面，再印点什东西——这就是设备和技术问题。
在六、七、八十年代，衣服价格直很贵。通常是单位发制服，或者自己做衣服，买衣服什，年到头能有件就不错。
那做衣服怎做呢？
前面说，米涤卡白布要六块钱加两寸布票，而做件成人衬衫，要米多布。于是就八九块钱买布，两块钱找裁缝量各种尺寸，然后自己做，或者雇人做。
缝制这个环节人工费最便宜，几毛钱都是高。
好家伙，比北方便宜半。
“这件呢？”他又摸着件浅蓝色衬衫，稍微带点装饰。
“二十。”
“这个呢？”他又摸摸件很粗糙短袖衫。
“这个最便宜，四块钱。”
他拐进条胡同，里面又有十来家服装店。
前边是铺面，后边是工作间，都是小作坊式，十几二十台缝纫机，每天能做几十上百件衣裳。
在改革开放初期，香港为降低成本，把大量成衣加工、玩具加工搬到深城。
既有港商回来投资建厂，也有内地人家庭作坊，这些原始步骤积累，才为日后深城服装业兴盛打下基础。
许非随便进家，铺面特别小，墙上、架子上都是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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