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这些，再加上屁股底下
榉木素板螭龙圈椅，不知不觉也满十件真品
。
他
看去，心中满足，最后目光停在那个笔筒上。不知为何，他十分中意这个笔筒，又拿在手里轻轻把玩。
上辈子，有心无力；这辈子，时机恰当，又有余钱，自然要满足下自己。
许非闭着眼，细长手指缓缓摩挲，那脱落包浆，红色与黑色交杂竹面，那细细裂纹，还有浅浅凸出图案……
图源自东汉仙人王子乔典故。
那户人家就特嫌弃，几次都想锯，最后十块钱卖给许非。
许非也不懂，请教朱先生才知道，这东西叫禅椅。
怎
坐呢？
你得整个人都上去，盘着腿坐，才能靠上后面，也能搭着扶手。禅椅禅椅，本就是盘腿坐。
而除这些，衣柜旁边还有个架子，上面摆着民国白铜烟嘴，明晚期牛衔如意镇纸，两个清中期玉制鼻烟壶，个清早期春宫图鼻烟壶，以及两个瓷器盘子和个大罐子。
溍把笔筒还给许非，俩人又闲聊会，他便拿着几本相关书籍告辞离开。
他敢把笔筒给朱先生，但不敢给马卫都，找马卫都多多少少为拉关系，找朱家溍是实实在在学本事。
……
当天夜里，小四合院。
从屋顶垂下根长长线，吊着个不大灯泡，灯光很暗。许非就坐在昏灯下面，翻看着借来书本。
子乔本是个县令，每月初、十五来朝见皇上。皇帝看他来得快，但从未见到车马，便秘密叫人侦察，后来报告说，子乔到来时，常有两只水鸟从东南飞来。
于是皇上叫人张开罗网，捕捉水鸟，那鸟却是只鞋所化。
许非喜欢这样式，喜欢这质感，喜欢这浅雕，喜欢这典故，每当独自把玩时，总觉得是有灵性，似穿越时空在与古人对话。
古玩讲究眼缘，这笔筒或许就是他眼缘。
这三件是买亏。
许非不懂啊，只抱着这年代假货概率少心理，才件件莽过去。当时觉着盘子不错，起码值俩钱吧，那户人家也机灵，要二十块。
结果给先生看，就是民国盘子，机械化生产，数量极多。
至于那罐子，是户人家腌咸菜用，他瞧着挺古朴，还有花纹，以为是好东西，五块钱拿下。
结果验，这特就是腌咸菜！
自晚饭之后，他已经看两三个小时，这会才搞懂到底啥叫套料，啥叫黄玉，吴之璠究竟是谁，薄地阳文又是怎回事……
“哎，学问越深说明水越深，还好
进早。”
许非终于合上书本，拧拧脖子，“若是九十年代入行，被坑死都活该。”
他靠着椅背，扫视圈屋内，这点东西目然。先是窗台下对清中期红木圆凳，然后挨着衣柜把红木禅椅。
禅椅样式很怪，扶手缩进去，特别短，凳面偏偏又很长，远超般椅子。这样坐上去，人靠不到后背，也搭不着扶手，非常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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