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再过二十年还是这套说法,过三十年才开始有人问:为毛不能回去陪老婆生孩子?为毛不能回去看老妈最后眼?
“咕咕!”
许老师埋完鱼,又感腹中饥饿,锅里有昨天早上剩饭,还没馊,本想来盘蛋炒饭,结果开煤气罐,火特别小。
“没气?”
他摆弄摆弄,把罐子倒在地上来回滚,勉强解决顿早餐。
赶紧把鱼捞起来,水倒掉,狠劲儿涮涮缸,然后看着盆尸体难过。
“唉,本想当个雅士,谁知道还是上班狗。”
许非在墙角刨坑,把鱼埋进去,还折根树枝插上,念叨着:
“尘归尘土归土,从哪来往哪走,把你们埋在这儿,还能肥点泥土,种点黄瓜,也算死得其所……”
他拜拜,又看看另口缸,俩王八活倍儿精神,遂感欣慰。
阳光从没拉帘子窗户透进来,整个烀在面皮上,他才慢悠悠转醒。打着呵欠起床,到院里接盆水,开始刷牙洗脸。
十月入秋,天气微凉。
满院葱绿变得有些萧索,唯有葫芦成熟,只只坠在藤上,细腰小葫芦,体型不大。
这种葫芦般用来盘,但他对文玩没啥兴趣,纯粹不知道种什,哦不对,纯粹不知道种什能活。
“嗯?”
“三春过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
偌大剧组仿佛夜间烟消云散,大多数人都回家,除原本就在京城惜春、晴雯几人。
比较特殊是考学族,贾琏去上戏,湘云考中戏,但文化课分不够,准备明年再考。欧阳也想考,还特意问教育部门,被告知新出台规定,高中文化才能考大学。
他是小学学历。
下子把陈小旭念头也熄,她是初中学历。张俪倒是可以,不过暂时还没有想法。
随后,扛起罐子就出门。
“叮铃铃!”
“叮铃铃!”
骑十来分钟,自行车拐进个大院,正是换气站。
进门,北面排办公平房,南面是瓶库,分空瓶和重瓶。许非先拎着空瓶和
跟着瞅瞅院子,空荡荡几间屋,不知觉叹口气。个人生活,最怕闲下来。
今天是四号,审结束,他终于不那忙。
据现场反应来看,领导们非常满意,觉得节目水准颇高,甚至有种在京台春晚上演出,大材小用感觉。
刘迪此人确实有本事,深刻领会“下基层,苦煽情”操作手法。
找行业模范,全是苦大仇深,爱岗敬业,老妈死都得拧上最后颗螺丝钉那种,准保催人泪下。
许非刷着牙,忽地抽鼻子,好像闻到丝怪味。
找片刻,最后锁定那口鱼缸。
他嘴里咬着牙刷,心里做好准备,探头瞧,好嘛!几尾红鱼全漂起来,眼睛凸出,死不瞑目。
“……”
他挠挠头,竟想不起上次喂食是啥时候。
总之,这帮人走走,散散,有些日后还能相见,有些辈子不见,比如尤二姐。后世好几次再聚首,连元春、可卿都回国,张明明真就没露过面。
单说许老师。
他上辈子是海量,这辈子还是海量。
当晚喝最多酒,脸色通红,头脑清醒,四肢协调,还能蹬着自行车回家。酒品非常好,多就睡,不吵不闹。
而这觉,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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