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到
，过来看看您……
叔也在啊，没去团里？”
“都快黄铺儿
，干啥去？”
陈父留着长胡子，挺有旧时先生范儿，背着手走。
他脾气向来冲，许非也习惯，拎着东西进屋，酒肉糖果都有，光提着就有十几斤。
“京剧团现在不景气，上头缩减经费，排不出新剧目，正闹心着呢。”
“说有三十年吧。”
“三十年？不像……这样，咱找人做个工程检验，就是测
测楼体，看还有多久使用寿命，用不用大修，没问题再说。”
他又叮嘱句，“偷摸找人！”
……
次日。
他现在就觉得有点跟不上，京城户口啊，想都不敢想！
待吃完饭，到下午，家三口骑着车直奔立山。
立山在鞍城北部，东接千山，西临鞍钢，这会是挺偏个地方。不过小楼地段还算好，挨着居民区，有两层，以前是家什
单位，现在要出手。
里面破破烂烂，木头窗框都掉半，墙皮脱落，透着股古旧气息。
“地段还行，多少钱啊？”
他在父母面前，经常说些永远不会跟别人说孩子话，自己也轻松。
“哎呀，老许家八辈贫农，没想到落着个京城户口，以后你就是京城人，跟咱们没关系。”
“胡扯什？他就是上天去，不还是咱们儿子……别喝！”
张桂琴抢过许孝文手里酒瓶，道：“们前几天看家小楼，说要往出卖，正好你回来，能定就把这事定。”
“在哪儿啊？”
“儿砸，吃肉！”
“儿砸，吃这个这个，妈特意给你做！”
“儿砸！”
许非坐在饭桌上，有点招架不住老妈热情，老爸那边还好，但也时不时给自己倒酒。
杯又杯，杯又杯，差点喝出胃下垂。
陈母解释两句，叹道：“还是你们曲艺团好，成天上外面演出，个个都是角儿……哎，你怎这会回来？”
“回来转户口。”
“落到京城？”
“嗯。”
许非骑着车，车筐里堆满礼品，来到陈家小院，进门就开始喊：“妈！”
啊呸！
“婶儿在家？”
“哟，小非啊，啥时候回来？”
陈母系着围裙从屋里出来，像在做着什东西。她脸上皱纹很明显，年纪跟张桂琴相仿，却异常老态。
“万二。”
“全都下来万二？”
“嗯。”
倒也不贵。
许非又转转，总觉得不踏实，“这楼啥时候建？”
“立山那边。”
“哦，那下午就去呗……爸你少喝点，吃完眯会，还有正事呢。”
“嗯嗯。”
偷偷摸摸想倒酒许孝文，又偷偷摸摸把手缩回来，又是骄傲又是失落，还带着几分力不从心。
很多父母都有这种感觉，当孩子长大，事业有成，自己慢慢变老，家庭地位会不自觉颠倒过来，往往会听孩子话。
没办法，谁让他年多没回家呢？
“你手续都办好？”
“办好，这次专门给放假，能多待几天。”
“尽往脸上贴金，还专门给你放假，你是领导咋？”许孝文笑道。
“可是立大功，京台春晚就是手包办。上头大领导都表扬，可惜鞍城看不着，不然能这痛快给转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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