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已经干
瓶黄酒，在喝第二瓶，道：“你那部《风声》怎
样？搞出点动静就没下文？”
“下半年开拍啊。”
“选景？”
“选，就那城堡。”
谢晋愣，想起海边悬崖上
那座城堡，不由笑道：“
就说你肯定不是拍婚纱照，你小子早有谋划。
“怎回事？”
“好像小贩宰人。”
“让老黄去。”
过会又来，“剧组也吵起来，又在抢景。”
“不是让他们协调好？告诉他们，再吵谁也别拍。”
仨人就在古南粤街头喝酒，夜色朦胧，人群忙碌，昏黄和幽白灯混在起，似把全体笼罩上层薄薄，磨砂般颗粒感。
杨榕跟群小伙伴在不远处歇息，她演个丫鬟，有台词和镜头，其他人属于群演。五月天已经热起来，蚊虫飞舞，小姑娘拿顶草帽玩，不时扇着驱赶。
“外国人就是惯，拍戏也要讲时间，多还得加钱。当年在制片厂，每天五毛钱补助，再早才两毛五，没人叫苦叫累。”
“那会拍戏也慢啊，天个镜头。您把《鸦片战争》挪到70年代，得拍两年。所以时代在变化，有些要坚守，有些坚守不，就只能适应。”
“……”
“喝不惯，来白吧。”
许非站起身，又对另位道：“郎叔，您喝点什？”
“什都好。”
郎雄用手虚护着杯，十分客气。
“那少来点白。”
就在饭店包个房间给他，进门傻眼：在座全是60岁以上老头老太太。
经理说，你得找年轻人，年纪大怎干活？
谢晋指着位70岁摄影师，说他明明很年轻啊！
当时是2002年，最后没有拍成。因为老头名字早已高高刻在中国电影史上，但同时，他时代也早已过去。
……
休息都不安宁，件件全是事。
“许先生年轻有为啊！”郎雄瞧着有趣。
“不敢当，只是胆子大先趟步。”
“你这可不止步……”
郎雄打量着四周，暗叹此人不简单。
谢晋又瞅他会，笑道：“你比更像74岁，没年轻人冲劲。”
“呵呵，冲劲有时不在表面。”
许非嚼着花生米，跟他碰个。
“许总！许总！”
正聊着，人跑过来报告：“有个老外吵吵起来。”
他给倒点白酒。
《鸦片战争》有几位台湾演员，演奕山葛香亭，演十三行老板郎雄，都是早年从大陆过去。
郎雄就是《推手》《喜宴》《饮食男女》里那位，口音字正腔圆，底气深厚，听着非常舒服。
而且他这张脸，用李安话讲叫“五族共和”，无论大江南北、两岸三地、乃至日韩新马、西方人看，都觉得是中国父亲形象。
私底下很幽默，荤素不忌。
不知不觉到夜晚。
影视城依旧喧如鼎沸，许非剧组也在拍，两个景区互不干涉，就是能看到清朝人、明朝人、洋人、仙女走来走去。
那两个名演员拍完八小时，又加会班，已经闪人。
暂时休息功夫，许非弄来几条烤鱼和别海鲜，谢晋瞧把啤酒放下，摸出瓶黄酒来，乐道：“这个可以吃，对胃口。
知道外号叫什？谢八斤，喝黄酒有八斤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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