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奇怪,别人七十岁健康硬朗,还能下地干活,他七十岁越来越虚弱,终日只能躺在床上喘息。
可能和他霸占别人身体有关,年纪越大,他和这具身体相斥得越明显。
这天清晨,毓秀醒来,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快不行,许是回光返照,他居然精神不少,也多些力气。
他瞧见邪神坐在床边,看着他走神——最近邪神经常这样,左右不用睡觉,于是看着他睡觉。
他喊声江恩临名字。
毓秀跟完葬礼流程,想到今后自己葬礼会是什样子。
参加葬礼人肯定没这多,葬礼规模肯定没这大,就是不知道邪神是否会像江诚妻女那般哭得满脸泪水。
他认真想想,还是想不出来邪神哭得满脸泪水样子。
他皱起眉,回过头,下意识寻找邪神身影,便瞧见邪神就伫立在他不远处,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
邪神眼里有着担忧,但对上他目光后,那些担忧消失得干二净,邪神扬起嘴角,温和地对他笑笑。
时光荏苒,又过五十年,江诚寿终正寝,江家连着办三天葬礼。
毓秀参加江诚葬礼,此时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有十来岁小和尚,而是个身形佝偻、满头花白老人。
岁数大,他腿脚也不太利索,走路时若是不拄拐杖话,便需要旁边有人搀扶。
往往搀扶他人都是邪神。
邪神死百年,相貌永远定格在十八岁,他和毓秀站在起,即便毓秀不照镜子也知道他俩像极爷孙。
草莓贼眉鼠眼地跑来。
江诚不敢直接去找邪神,便拉住丁元问:“大人在里面吗?”
“在。”
“毓秀在里面吗?”
“也在。”
“嗯。”江恩临轻声应着,伸手抚摸他脸颊,“在。”
毓秀说:“快不行,很抱歉这些年来让你眼睁睁看着变老,还让你目睹死亡,有时候很想
这瞬,毓秀破防。
他拄着拐杖,穿过人群,走到邪神面前,主动牵起邪神手,紧紧抓住。
想那多乱七八糟做什?好好享受当下吧。
毓秀这对自己说,然而他没想到,他“当下”只持续两年时间。
两年过去,他成功迈入七十岁大关。
毓秀直在安慰自己,衰老是大自然轮回,从出生到死亡就是轮回过程,除邪神和妖怪,没人能逃离这个过程,他活五十多年,也陪伴邪神五十多年,不短。
可是在江诚葬礼上,他还是没让邪神像往常那样搀扶他。
尽管他心里明白,却不太想被其他人看到他和邪神像爷孙两人。
往常邪神不管怎样就是要牵着他贴着他,这次好似知道他在想什,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江诚葬礼很热闹。
江诚松口气,像是被这个回答壮胆,转身朝着小屋走去。
结局是江诚又被火冒三丈邪神赶出来,但好歹把草莓留下来。
随后几天,江诚都会提篓草莓过来,顺便带来堆需要邪神过目事务。
想来沉默丁文忽然对丁文说:“肯定是小师父爱吃草莓。”
“这不是明摆着吗?”丁文边舞着扫帚边感慨,“想不到整个江家里,最聪明人居然是曾经毫无存在感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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