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啥啊？”
“王靖雯
歌。”
“行啊！”
“那
唱
，不许笑！”
这是个很长很长长镜头，背景是黄绿黄绿墙，唯
光亮是从窗子透进来，褚青和左雯璐肩并肩坐在床上，自始至终伴随着外面街道上各种噪音。
“坐吧！”
左雯璐裹着被子，靠墙横坐在床上。
褚青露出个很轻微羞涩笑容，也坐上床。
他腿长，床又短，褚青很不舒服，就想往上蹿蹿，结果手没扶稳，身子歪。
左雯璐很自然地“哎哟”声，伸手扶下，才接着说台词：
左雯璐虽然还是个师范大学表演系学生，做演员天赋却比褚青要强得多。
褚青跟她对戏，从开始新鲜，到后来惊诧，直到现在不安。
她陪着小武在那条黑黢黢楼梯口游荡，说话时候，眼睛玩世不恭地瞄着小武，舌头还在嘴里打个卷。
她在住处门口接水时候，没水。左雯璐忽然对着水龙头嘬两口，水还真出来，这个动作是剧本上没有。
然后，她就站在水龙头边上等水壶接满，这时候，她望着天空，轻轻摇晃着身体……
黄颖被他俩说脸阵红阵白，低低道。
“不会学啊！你人又不笨，想学点东西太行！但你得先想好自己要干什
，这是最重要……”程老头道。
“哎哟行行！你俩是找人家吃饭，还是找人家上课呢！别说啊，吃饭吃饭！”
程颖实在受不，打断父母还想继续思想教育。
黄颖心情忽然就变得很低落，香喷喷螃蟹吃到嘴里也不知道是啥滋味。
“天空，为何挂满湿泪？天空，为何总灰着脸……”
左雯璐唱着歌，褚青安静地听。
个是歌厅小姐，个是小偷。
他手里夹着烟，袅袅缭绕，遮脸。
她唱着唱着
“你喜欢听唱歌吗？”
“喜欢啊！”
“其实也挺喜欢唱歌，你知道？挺多人说长得像明星，其实自己最清楚，这辈子也当不上明星……”
“你唱首歌吧！”
“你想听什？”
那种惆怅，让站在摄影机旁边围观褚青目瞪口呆，只觉得头发根儿都竖起来，全身皮肤都在阵阵发麻。
这是完全自然状态下，绝不是表演部分。她这种松弛状态，直接把褚青轰成渣渣。以至于后来他都有点害怕跟左雯璐对戏，还是贾樟柯开导之后才平和心态。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种压力激发，褚青之后表演居然也提高个层次，能跟得上左雯璐节奏，偶尔还能超过。
贾樟柯对左雯璐心态则很矛盾，方面惊叹她天赋，方面又因为之前不愉快而心有余悸，以后可能再不会找她拍戏。
现实中也是这样，左雯璐这个本来很有潜力女演员，就因为在拍这戏时丢口碑，后来只能在脑残剧里接些脑残角色混日子。
……
表演是件很玄妙事情。
个人表演是表演，两个人表演有时却是生活，群人表演甚至是人生。
褚青自开机以来表现得直不错，经常被老贾夸赞，而就当他为自己小演技沾沾自喜时，左雯璐就给他当头棒。
世间事就是如此，切矛盾和进步都来自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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