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这里，没什
能蒙混过关
。
他不属于任何
个群体，任何个称谓，只是单枪匹马地从片沉霾中杀出条血
“还不行，太干净。”姜文看，摇摇头。
那是褚青自己衬衣，当然干净，道：“那找点灰蹭蹭？”
这事他干过，拍《小武》时候，第场戏老贾就让他到泥里洗洗手，然后还他妈吃
个茶叶蛋。这会说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姜文想想，还是摇头：“灰不行，太浮，你得在地上蹭。”
褚青怔下，道：“行！”
还有这缅裆裤，齁长裤腰，肥出来部分叠巴叠巴用布带子勒，胯下就是那有名大裤裆，窝窝囊囊就像屎拉里头。
“Action！”
顾长卫镜头对准褚青贴着两撇八字胡黑脸。
他手抄在袖子里，就开始跑，裤腿没扎腿带子，呼呼往里灌风，跑起来真是硬巴硬巴。
镜头转过身后，拍着他跑向那鬼子军官。
人有意思？
……
迁西县城北不足三十公里，就是潘家口水库，到山头上“鬼子村”，得先坐船过去。
褚青立在船头，站得笔直，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水面上白剌剌地泛着寒气，把四面山头都笼罩其中，江阔云低，明明偌大个地界，萧素得却只有种冷色。
这地儿，在姜文来之前根本就是个荒山。他辟出几条道，碎石黄土垫着，兜兜转转地绕着山头，道两边是石头块子垒起来屋子，连块砖头都没有。只有最大那间，外面用薄砖摞溜矮墙，墙下面小道，直通村口那塌半截土堡。
说着就往地上躺，在烂草叶子混着黑黄黑黄沙土里打个滚。
姜文偏偏头，没想到这小子这生性，说滚就滚。大步凑过来，道：“
这衣裳也太干净，陪你走个。”说完趴在地上，居然也跟着打个滚。
然后爬起来，跟没事人样，挥手招呼声：“再来遍！”
褚青看他眼，当然知道他是在很笨拙地保护自己自尊心。即便自己没那脆弱和容易受感动，也不免觉得很奇妙。
这货跟老贾，跟娄烨，那种感觉都不样，他更贴近最纯粹电影本质，习惯性掌控切。道具，服装，灯光，布景，包括自己嘴上那两撇小胡子，姜文都跟化妆师研究好久，才敲定用什形状合适。
“停！”
姜文喊道：“青子，你那后腰得露出来。”
“露衬衣还是露肉？”
“露衬衣。”
褚青听，立马撩开棉袄，把衬衣扯出来，又把裤腰往下褪褪。
褚青下船，踩到地，就瞅见这半截土堡，再往上看，在山腰子，还戳着个灰不拉几炮楼。
他忽然觉着十分古怪，从船上往山上看，非常宽阔，从山上往水上看，却又特狭小，跟正常视觉构图恰好是反过来。那土堡，就如扇破烂却硬实大门，把这山头所有东西都关在里面。
正似姜文说，这他妈就是凶地。活多少人，死多少人，发生多少故事，外面没人知道。
“阿嚏！”
褚青换上那身大襟袄，刚站十分钟就连连打喷嚏，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练过武。主要这地方太冷，衣服太少。棉袄倒是纯棉，架不住就这件啊，顶多里面再衬件单衣，然后就是光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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