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道：“跟赵丽蓉。”
“谁？”他又问
遍。
“赵丽蓉……”
姜文歪着脑袋瞅这货半天，也竖起根大拇指，道：“你更牛逼！”
他
头垂得不低，腰弯得也不厉害，但让人看，就是觉着这人特卑贱，身上连根硬骨头都没有那种卑贱。
姜文看完回放，靠在椅背上，跷起条腿，把没抽完那截烟头又叼在嘴里，嘬两口，仰头瞅着苍灰苍灰天，很舒心样子。
稍稍偏头，正瞄见从屋里出来褚青，招手道：“青子。”
褚青臃肿得像个机器猫，挪到跟前。
“怎
样？”
军官把糖给个孩子，又摸摸他头，笑道：“好孩子，真聪明。”抬头又对后面二脖子道，“干净水，不要不干净！”
竖起三根手指，道：“，二，三，扇你仨耳光，明白？”
褚青看着他骑马走远，露出嘴白牙，笑得更灿烂，满口浓浓唐山话，道：“明白，晚上给您老准备干净水！”
“好！准备下场！”
刚喊停，褚青赶紧进屋把自己大衣罩在外面，太冷！
路。他可以让自己天才任意挥洒，且情感无比强烈，强烈到使得他周围人，那颗心脏都随着起“砰砰”跳动。
“先生！”
褚青说着刚学句日文，颠颠儿地跑向队伍。
那军官看都没看他眼，直接骑马过去，对坐在墙垛上几个孩子笑道：“谁想当
好孩子，来来，分糖吃喽！”
褚青从他身边经过，继续跟后面鼓乐手弯腰致意。他弯下腰时候，那姿势让人看很不舒服，上半身往左，下半身往右，像只刚会走路鸭子拱着肥大屁股。
“还成，就太冷。”
“操问你这戏怎样？”
“这戏……”
之前张华跟他说梗概时候，还没多大印象，结果早上翻翻那改来改去剧本，惊得他半天没缓过来，不由竖竖大拇指，真心道：“牛逼！”
姜文眨眨小眼睛，没做评论，忽道：“哎，你那唐山话跟谁学？忒地道！”
蔡卫东悄没声地凑到正看回放姜文旁边，道：“老姜，这就过？看他跟演也没啥区别。”
“操就你这样还叫板？”姜文跟这些人都特熟，说话毫无顾忌，道：“你看看他，高不高？”
蔡卫东回想下那两条大长腿，点头道：“高！”
“你再看看这，矮不矮？”他点点监视器。
蔡卫东探头看，见里面那个二脖子，身子不像那些老电影里汉*伪军，蜷缩得跟得小儿麻痹症似。
他到队伍最后，牵过那头背着水箱驴，路小跑，脚底下冒着黄灰。
“好孩子，瞧这里。”
鬼子军官戴着白手套手里攥着几块糖，来回倒腾，会变没，会又变回来，几个小孩子被逗得咯咯笑。
褚青缩在孩子们后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耍戏法，眼睛里冒着惊奇和赞赏。不是为讨好那军官，而是个辈子都没出过村农民，见到好玩东西那种真实光彩。
他根本不在乎跟前这个人，是不是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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