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场戏下来，褚青不由呼出口长气，缓缓平静
情绪。这感觉特奇妙，很累，又很充实。
往后撤，坐在椅子上，身子有点发虚，就跟泡在热水池里俩小时刚逃出来。嗓子哑得直漏风，又觉着脸上湿乎乎
，用手抹，不知道啥时候出脑门子汗。
拍这场戏之前，他还有些担心，担心自己放不开。后来就直记着姜文告诉他那两点，甭管它什
戏，喜剧悲剧荒诞剧，忘掉这些，拿出你最认真方法。
他以前拍戏，不能说不认真，但是有杂念。而且像老贾和娄烨，压根就没
褚青脸上肌肉都拧在块，黑黝黝面部愈加干枯如鬼，显得狰狞又怯弱。
“掉！肯定得掉脑袋！”
炕上帮爷们跟着帮腔。
他又道：“
问你，那俩小子打哪来，那带枪你认得不？”
姜文拍下大腿，急道：“哎呀！咱扯哪去，该说啥说啥，可不认得他们啊！”
“你送过吃没？”
“送过……”
“还有气没那俩小子？”
“有气……”
他们俩问答，语速特快，话接都不留缝儿，个声厉内荏，个委屈焦急。
也跑过去看回放，只看几秒钟，就不由咧开嘴，对自己这个形象，感觉又新鲜又兴奋。
……
那个神秘人“”，说大年三十儿晚上来取人，结果撂挑子没来。扔下这两个俘虏，把挂甲台全村老少都压得喘不过气来，最后商议，还是刨坑埋。
马大三抽中红签，负责埋人，但终究下不去手，就把那两个俘虏藏在烽火台里，谁知又被二脖子发现。
“啪！”
褚青斜棱着脖子，手指着他，又竖起俩根指头，道：“你不认得？那俩大活人塞麻袋里，咋也得俩人抬个吧！起码四个人！”
炕上哥们又插话：“四个？弄不好得五六个呢！”
褚青也拍大腿，对村里人站在自己这边感到无比踏实，面部更加拧巴，喉咙里都嘶破音：“你俩眼珠子都看不到五六个人？啊？”
姜文道：“不说糊着眼呢？”
“你糊着眼？门是你自个开吧！你他娘糊着眼开门？”
顾长卫镜头就举在褚青耳朵边，对着他跟姜文不停地来回晃动，有时只抓住个表情，就立马切过去。
这让他很无语，合着你们导演都个德行，娄烨那穷逼租不起三脚架，你也租不起？
“天都说破！那俩小子，头回冲喇叭队喊救命吧？二回弄个鸡往外带领章吧？三回又教小碌碡说日本话吧？事不过三！哪回要是出点事，咱不都得掉脑袋？”
褚青瞪圆眼珠子，龇着牙，直晃着头，这边跟姜文喊句，就往炕上那帮老少爷们身上瞅眼，转头再喊句。
他他妈害怕！怕那帮日本子发现自己这伙人私藏俘虏，找上门来全突突，他越害怕，叫得越嚣张。
褚青把柄斧子拍在桌上，喊道：“你把砍吧！”说着又把脑袋往桌上搁，横着脖子，脖颈子露出几节骨头，像只挨宰鸡。
六旺也跟着凑趣，脑袋并排搁在桌上，道：“还有！”
姜文急道：“你这叫做啥啊？你们俩听说！”
褚青猛地又抬起身，瞪着他道：“说啥呀！那俩小子是在烽火台上呢吧？”
“是在烽火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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