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
句话都接不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唠叨。
他忽略
“普通人”
前缀，脑袋里就转悠着“史诗”这个字眼，瞬间被震住。喂喂，
这种吃饱不愁明儿货，也能跟这个扯上关系，你丫真疯吧？
老贾顾不上他吐槽，继续道：“这电影就像心里块石头，不把它搬走，辈子都拍不别戏。”
“哎这知道！”
褚青难得有听懂地方，兴奋地插嘴：“姜文也说过，《鬼子来》就是他心里石头，不倒腾出来，憋得难受！”
褚青看得蛋疼，你倒是吭声啊，这会玩什
行为艺术？
“青子，你还记得小时候事？”半晌，他终于开口。
“呃，记着。”褚青点头。
“呵，也记着，那会儿真好……”老贾说着又摆摆手，道：“可能也不是好，就因为是小孩子，所以才觉着好。那会儿县里有个计划生育宣传队，每天都从家门口过；晚上还跟群人挤在邻居家，围着台黑白电视看《加里森敢死队》……”
他用种梦呓般自语，缓缓诉说着自己青春记忆。
唇，忍着没说话。
又枯坐会，丫实在受不如此傻缺场景，嚷嚷道：“说，咱回去吧，特连条裤子都没穿！”
尼玛四个老爷们跟拍琼瑶剧样跟这默默无语两眼泪，还有俩飙车上瘾司机堵在路口，这叫什脑抽画风？
可惜没人应他，这货郁闷地抽口烟，搂过贾樟柯，心道，哥再劝最后句，你丫再不识好歹，哥就直接扛回去！
谁知他刚转头，就吓跳，立马松开手，往边上躲躲，道：“老大你不是吧，又哭？”
他眨眨眼，忽伸出手指，点圈，
“从小学习不好，爸妈给送到太原去学美术，准备考个美术院校。学校旁边有个公路局电影院，就经常去看电影。有天放是《黄土地》，看完就觉着，学美术有个蛋用！想当导演！”
褚青认识他这久，还是头回听他讲自己以前事情，顾峥虽是同学，对这些也不太解，时间都侧耳倾听。
“拍这戏，就是想把那点记忆都拍出来。上大学时候，就常跟老顾念叨，将来定得拍，定得拍，那会儿名字都想好。”
老贾笑道：“可哪知道，拍个电影居然这难！”他搓搓干涩脸，道：“开始真没想太多，就是给自己留个念想，哪怕别人都不爱看呢，也知足。后来又写剧本，写着写着，就发现从这……”
他指着自己心口，道：“就冒出股冲动，自己都有点害怕，居然想拍部普通人史诗。”
顾峥和余力为也很诧异，看着老贾脸上挂着泪水，不知如何安慰。确，这年对他来说太过艰难，被打小报告，被禁拍，被人骂“你谁都强*！”
其实，他真谁也没欺负过，直都是被虐那个，他只想好好拍电影。可就是这点心愿，如今看来，都困难重重。
“大哥，有话说话，咱能不跟个娘们似？”这时候，也就褚青能说出来。
老贾可能也觉得很失态，抹抹眼泪，哑着嗓子道：“也不知道说什。”
他呼出口长气，把烟叼在嘴里，没抽，会又拿下来，点着脚底下草根，根本没有火星，只冒出缕缕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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