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们不停地在笑,非常给面子没走神,年老点可能看过,年轻点可能听说过。总之,在这个晚上,他们没意识到自己参与部电影拍摄,只当是看出免费戏,陪群神神叨叨人熬过今年冬至。
凌晨四点,乡亲们看完热闹,各自回家睡觉,而剧组还得等待下场拍摄。
“说你不过去,跟这挤个什劲?”顾峥边烤火边嫌弃地往外推。
“这不没到呢,冻成傻逼快。”
褚青死乞白赖地用屁股拱,占他半个小板凳,手伸到炉子上方,感受着旺热温度,血液都舒活些。他呼出口气,扭头瞅瞅,忽道:“你那机器别烤化。”
折腾气,真到开拍时候,夜已过半,都凌晨。
杨荔娜扎着马尾辫,走到正中,用普通话报幕:“汾阳县农村文化工作队慰问演出,现在开始!”
褚青缩在人堆后面,看这姑娘似模似样,声情并茂,顿时有种小学运动会即视感,“金秋艳阳”神马。
“列火车,正奔驰在洒满阳光土地上,开向们伟大领袖毛爷爷故乡!”她念着配词,挥动手臂,拗个十分中二造型。
这节目是表演唱,就是有演,有唱,还有表……
“哎老师您别生气,这就下来,咱们唱歌好听多去,肯定能把这节目排好。”没等他吭声,褚青自己先蹦下来,副以大局为重样子。
丫哪有什高风亮节,就是想光明正大地偷懒,老贾明白,可也没法说,只得找别哥们补位。
这歌其实很简单,却硬生生扯成歌剧形式,六个演员,每位都有SOLO,共能有半个小时。贾樟柯要求他们从头学到尾,真正当成节目来演,赵涛那几个人只好苦逼在台上耗心血。
练白天,没达标准,傍晚歇会,又接着排。直到夜深,老头才勉强点头,同意出师。
顾峥事先已经联系好老乡们来当群演,但不知道这边什时候可以开始,毕竟乡里乡亲,不好意思直接拽过来候场。
这场戏是文工团演出完,坐在汽车上准备返回个场面。
因为车上太窄,没地方站人
结果刚说第句,底下就有老乡喊:“好!”
“停!”
贾樟柯搓搓手,道:“大爷,会人都出来,您再喊。”
“啊,行嘞!这不看这女娃子挺好看。”老头咧着黄牙笑道。
话说w.g时期文艺演出,模式基本样,夸张形体,上口歌词。开始还NG几次,后来就越来越顺畅,在这破旧礼堂映衬下,演员们似乎也感受到1979年气氛,比排练时发挥得更好,表演得轻松自然。
等老贾说可以拍,他先瞅眼时间,咧着嘴找到村长。于是,大晚上,村里喇叭开始广播,通知到礼堂集合。
乡亲们还是很给力,速度虽慢,答应过来,个不差。
等好半天,三三两两地聚齐,看着蛮多,占礼堂还不到半。只能尽量往前边紧凑,造成人山人海假象。
褚青没有他事,自觉地划到杂工那堆,帮着调度群演,摆弄器材,没活也不敢停,礼堂呼呼漏风,太特冷。
这货罩件棉袄外加大衣,身上还行,鞋就挂,脚都没啥知觉,跺起来跟块石头摔在地上,邦邦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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