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贾喊
声。
褚青不客气地掀开梁景东，把他拎起来，剧务赶紧拿过厚衣服罩在两人身上。
……
这时，褚青终于迈开脚，捡起衣服，把搂过他，道声：“走！”
他拽住胳膊使劲扯，两人站立不稳，扑通都趴在地上。应该马上爬起来
，但梁景东是真喝多，躺下就不动，手臂还紧紧箍着他。
褚青又不能真使劲，慢慢攒动着身子，见挣脱不开，熏人酒气不断喷在自己脸上，索性张开嘴，陪着他喊。
这帮人合作久，突发状况遇得太多，也便淡定，都相信褚青能圆和地顺下去。
贾樟柯果然没喊停，他跟在场剧组人员，裹着暖和衣服，围成半圈，看着那两个男人，倒在灰绿老墙根前，起嘶吼：“成，成，成吉思汗！”
墙根底下摞堆粗瓦方砖，他趟趟地搬到几米外地方，酒气熏然，嗓子里嘶吼着当下最流行歌：
“成，成，成吉思汗！有多少漂亮姑娘愿意嫁给他呀！”
开拍前，梁景东足足干四瓶啤酒，快到清醒极限，此时，情绪爆发得非常恰当。
他吐出字音完全不标准，舌头，喉咙，脑袋，以及整个人，都被刀刺得满是窟窿，慢慢侵入着冰冷。
钟萍走，张军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这
伤心。他不知道为什要搬砖，也许只想找点事情来做，也许根本不清楚在做什。
棚里，升级到小旅馆。
然后，天晚上，钟萍就跑到张军房间，再然后，警察就来临检。
不是两口子睡屋，当时叫流氓罪，大事儿！若是几年前被逮住，那得挂着破鞋游街。
警察把两个人分开，各自诱供。钟萍特坚定，死咬着是两口子；张军就操蛋，被警察吓，老实交代。
即便是爱情，终究也有限度，每件小事，点点地积累，丝丝变得灰暗，直到某天，也许对方只是不经意说什话，做什动作……
人总是失去之后，才意识到自身成长。
特无奈……
卞智洪和孟静上午出发，先到省会城市，再转汾阳，抵达片场已是黑夜，正赶上这场戏。没有打扰，围在人堆里静静地看。
粗糙，怀旧，疼痛，激烈，却又藏着细腻……他们对贾樟柯电影意识和褚青表演，有个最直接印象。
“过！”
褚青不时抿上口酒，瓶子里还剩半，不敢多喝，怕躺倒。酒量不够，演技来凑，他站在原地，身子微微摇晃，随意地抽着烟，眼神没跟着对方走，而是无意识地盯在那堆破瓦上。
朋友伤心，你真会陪着伤心？
顿饭，几瓶酒，满桌不咸不淡安慰话，也就过去。
“成，成，成吉思汗！有多少漂亮姑娘……”
梁景东扯着嗓子喊，又脱掉衬衫，那小背心显得身子骨更加瘦弱。他摞五块砖，起身刚走两步，趔趄，摔倒在地，踉跄地爬起，继续吼着：“都愿意做他新娘！”
看似平常，但对自己而言，已是彻底心冷。
回到老家后，钟萍就不见，没人知道她去哪。
“Action！”
夜，灰绿色老屋前面，褚青光着膀子，衣服搭在肩上，手夹烟，手拎着啤酒瓶，侧身站着。
梁景东衬衫敞开，露出里面红背心，他正在搬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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