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樟柯听完，叹
口气，人家真没撒谎。
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心里快炸，乱糟糟
，随后又平静下来。跟这当口，忽然冒出个特欠揍想法：今天戏是拍不成。
老板看他那样子，也缓语气，道：“怎
着得先结
部分吧，不然
这宾馆都要黄。”
“您说个数。”
褚青在旁边看会，实在闹心，忍不住过去问。
只有刘小娥说重点，道：“导演在里边跟老板谈判呢，好像因为钱事。”
褚青瞬间就明白……
宾馆被剧组包之后，所有业务和资源，都围着这百多号人打转。每天花销就得好几千块，如果按月结话，那就是十几万，对个小县城服务行业来说，年估计也就挣这多钱。
单子太大，老板不敢接包月活，就折中，半个月结回账，心里能有点底。
可现在，剧组都住二十多天，欠着钱不给，贾樟柯直在拖，好话说尽。但老板也估摸出滋味来，瞅准时机爆发，果断地关门放狗，不结账谁也不许走。
并没有因为缺钱，而改变拍摄模式，该折腾还是折腾。结果拍几天，胶片消耗速度比预想中要快，这天晚上收工后，发现剩下胶片居然只够第二天。
贾樟柯划拉先期借到十来万块钱，让顾峥连夜回北京去买胶片。
此种情况，监制们是很尴尬，因为已经脱离投资方控制范围，属于导演自筹自资在拍片，而他们偏偏还得在现场。
次日清晨，天色模糊，起薄雾。
褚青跑完步，顺便在家熟识小店吃早饭，又跟店主哈拉会。他作息规律太老龄化，经常被组里年轻人嘲笑，起得忒早，往往就不上宾馆饭点。
“欠八万，先给半就成。”老板痛快道。
……
话说上次跟女朋友冷战后，丫头就把存折还给他。
这货回到房间，翻出红折子，看看上面余额，不禁揉揉脑袋。本来有十万出头，首付用大半，装修倒没花什钱，现在还剩下两万。
不够。
褚青进到大厅时候，老贾苦着脸正跟人掰扯。
“您看，冬天咱都住个多月，没赖账不给吧。现在是真有点困难，但您放心，过几天钱就到，肯定不能欠你。”
他眉毛愈加下垂，语气放轻，尽量让对方听起来感觉很真诚。让个文艺片导演，干这公关活，谁看都挺不忍心。
老板也实话实说，道：“咱们都老乡，也不整虚，你话信，但也有难处。你说你们在这，吃喝拉撒睡，哪样不要钱？现在都是自己垫，分钱进项看不着。就这大点买卖，手底下三十来号人，得发工资吧，得养着吧？”
“……”
等雾气散去，阳光初露，他才回来。见平日敞开那两扇铁门，这会关着，里面还有狗叫声。不由怔，伸手拍拍，个保安面无表情地拉开门，让他进去。
褚青莫名其妙，刚迈步，就被趴在门口两只大狼狗吓跳。剧组人员正聚在院子里，叽叽喳喳议论，脸上各种不爽。
“干吗呢这是？”他问赵涛。
“不知道啊，咱们早上起来，门就锁上，说啥不让出去。”赵涛委委屈屈地道。
“是啊，差点连饭都没让吃！”刘小娟在旁边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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