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不禁眨眨眼，心情瞬间有点微妙。
方才那场戏，他觉着演得非常非常
平，虽然没失误，该表现都表现
，可就是寡淡，全身提不起劲。
不能说烂，但确实没有半点神采，七十多分水准，不上不下。
而王超呢，终究是走半纪录片路子，跟拍《小武》时贾樟柯
样，更多追求是影片整体气氛，以及有没有表达清楚自己脑袋里画面感。至于对演员个体发挥，真没啥概念。
在他看来，褚青已经完成得很不错，情绪得当，细节精巧，加上那足以蒙人河南话口条，还有什
不满意。
纳闷地展开看看，随即回头瞄老板眼，又偷偷摸摸藏进去，强装镇定。
很快，碗热气腾腾面条端上桌，手艺不错，味正料猛，褚青也是真吃，呼噜呼噜迅速搞定，道：“多少钱？”
“两块。”
他起身掏钱，随口问句：“这孩子你要不要？”
“
要他干啥，又莫用。”
“不是不是，不知道谁家，给放这。”老板嘟囔着，回到面案前，啪啪开始抻面。
那可不是假人，是真孩子，王超花钱租。最先给三十块钱场戏，父母不干，又讲到五十，才勉强点头。
话说自小舅子出生，褚青就有点父爱沸腾敢脚，估计把瘾勾出来，见着未成年就想亲近亲近。看他手法娴熟地抱着孩子，晃悠得特自然，让旁边监护亲爹亲妈略微傻眼。
“停！”
王超喊嗓子，道：“青子，你别搞那老道，你第次抱孩子，得生疏点。”
宾馆附近小夜市，微冷。
街道不宽，车辆流水般驶过，压得路中间破井盖子咣啷作响，两侧都是吃食摊子，戳着无聊摊主和稀稀疏疏食客。
王超找处面摊做场景，原本想给老板些钱，人家倒爽快，说自己能拍电影，还要什钱，瞧不起嘛！
摄影机固定在摊位后面塑料棚子里，家伙什挺多，小推车，煤气罐，油锅面案大水桶，方桌上摆着辣子和粗糙卫生纸，锃亮灯泡晃得桌面愈加油腻。
老板抱着个婴儿，用碎花棉被裹着，首次触电，极为走心，颤颤巍巍正兴奋着呢。
这若是换娄烨，肯定要NG。
今天晚上有三场戏，场景不同，准备工作比较繁琐。他瞅着王超笨拙
“那要吧。”
“给你，你抱走吧。”老板倍儿都没打，极其愉快地把麻烦转移掉。
“过！”
此时，王超大声喊道：“下场准备！”
过？
“啊，对不起导演，没注意。”他挠挠头，确实忘这茬。
“重来！”
“Action！”
这回褚青没换姿势，仍然左手托着脖子，右手揽着屁股，只是力气使足，胳膊明显绷着劲，生怕婴儿会滑下来。
他大概等面条等得很无聊，不时抬头望望街道，或逗弄逗弄孩子。无意中掖掖被子，手忽地顿，从里面翻出张纸条。
三秒钟后，褚青穿着件军大衣，从右边入镜，黑乎乎背光，根本瞅不清脸。他稍微设计下走路细节，步步用鞋底蹭地，非常邋遢，显得很没力气。
“吃什？”
“碗面。”他坐在桌旁道。
“来来，你先给抱着小孩。”老板把婴儿塞过去。
“你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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