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直都在这棵树下,等五十年,
俞飞鸿惊叫声,拉开抽屉,取刀在手。他立时顿身,往后退退。
过半晌,她见对方始终未动,不觉有恶意,反而端茶到院中,大起胆子道:“不管你是谁,既然来,就请出来喝杯茶吧。”
“你不害怕吗?”他声音似远似近。
“与你无冤无仇,想,你也不至于要害。你既然路过,喝杯茶也无妨。”
听这话,褚青才迈步子,在树叶与光交缠中,缓缓走出来。黑衣,清瘦,似站在那里好久好久,久得满身尘埃,久得那叶子在他肩上落年又年。
“灯光就位!”
“摄影没问题!”
“Action!”
她在等好友,好友久不至,桌上茶都凉。她便提着壶进屋,重新烧水,刚沏两杯,忽听夜鸦啼鸣。
“呜……呜……”
而那红照进院子,两人时都静,坐在这树下,等夜来。
……
阿明是个鬼,是人都知道。
但片中没提到个“鬼”字,甚至没有明确身份认定。这完全为规避电影局“不许有鬼”智障大法,你还别说,申请时候竟然通过。
褚青不晓得该感激,还是无奈。
幽深又开阔,有诗情画意又显得阴沉诡暗。
他转几圈,拍拍那苍老树干,不禁叹道:“飞哥你真神,这都能找着?”
“墙和树原本就有,们只搭木楼。”
她抚弄着平滑桌面,笑道:“也算缘分吧,跟想象中简直模样。”
“呵,别说你,都想买下来住住。”
长夜清冷,小院幽暗,两人移几步,隔着石桌坐下。她抿抿茶,有些无从开口,他便笑笑,先问道:“你在等人?”
“哦,是啊……在等雅萍,她向都不大准时。”
俞飞鸿放下杯子,双手轻绻,小心试探道:“那你是……”
“哦,也在等人。”
“你直都在这儿?”
俞飞鸿站在窗口望去,并未觉得异常,跟着却怔,定睛看向那银杏树。离得稍远,灯光微暗,依稀见得个人立在树下,面部被枝叶遮挡。
她以为是好友玩闹,便笑道:“出来吧,等你半天!”
“沙沙!”
他带着叶动,缓缓而出,渐露张男子轮廓。
“啊!”
不知不觉,夜已深,剧组挑起灯。灯有六盏,门口对,树枝上挂着对,石桌上摆着风灯,屋子里还亮着只。
俞飞鸿换身民国时月白旗袍,头发挽起,那样柔细娇弱。褚青摘掉辫子,留着光头,身黑色僧衣。
阿明是鬼,也是僧。
他为这部戏,读许多佛经野史,尤记得篇:阿难对佛祖说:愿化身青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这会有多喜欢,只为那场遇见而甘受造化之苦?褚青细细揣摩着这份感悟,又融进自己心里。
“那你得拉上电线,接上水管和燃气,还得装个抽水马桶和电梯。”
“装电梯干吗?”他怔。
“下山方便嘛!”
“噫,这笑话真冷!”
褚青非常鄙视,转头瞅瞅忙碌剧组人员,又望望远天日色。六点钟,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余出淡淡光,在天边映抹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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