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奢忙站起身来,退到门边,道:“臣冒犯太后,太后要打要杀,尽管责罚便是,但若要臣学那魏丑夫,臣万万办不到。”语气中尽是鄙夷之意。
江芈脸色沉,道:“你可知道跟本太后作对下场?”声音虽然不大,却自有股凌人杀气。
赵奢道:“臣愿意死,以谢太后。”低头便欲往门框上撞去。额头刚磕上门角,即被旁宫女抱住。又上来几名内侍,七手八脚地将他扯到房中,将他按跪在地上。
江芈虽然年纪已大,但风韵犹存,加上是秦国王太后之
肯再前进步。他虽然双手被绑在身后,失去反抗能力,毕竟是个身强力壮青年男子,两名宫女根本抓不住他,只能听任他站在门边。
江芈斜倚在床榻上,手中正在玩弄着枚容臭,副酒足饭饱、怡然自得样子。
赵奢大声道:“臣是赵国副使,尚有使命在身,请太后放臣出去。”
江芈微笑道:“你该知道本太后为什留下你。怎,赵君在外面跪这半天,还没有想通,不肯屈身侍奉?”
赵奢当年逃去燕国后已在当地娶妻生子,但回赵国时并未携带家眷,与家人分别已有几年。他见这王太后不顾廉耻,要让自己学那魏丑夫般,伏在她脚下伺候她,不由得臊得满面通红。但他也不敢就此辱骂江芈,以免给蔺相如等人和赵国带来祸事,只得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江芈道:“赵君既是赵氏宗室子弟,身边应该有不少漂亮女子吧?”赵奢道:“臣妻子是燕国人。”
江芈道:“听说邯郸之地多美女,而且个个能歌善舞,赵雍当年不就是被那个叫什孟桃迷得死去活来?哎,真该告诉大王这点,只要秦国攻灭赵国,就可以将所有赵女全部掳来咸阳,那样他也不必四处广选美女。”
当年赵奢随赵武灵王来到咸阳时,还只是个惘然无知少年,好多事情都不大明白,但这次秦国之行,他亲眼看到秦国欣欣向荣和蓬勃向上——秦国自用商鞅变法后,推行耕战政策,功赏相长,养成军民勇于为国家打仗风尚,即吴起所称“秦性强,其地险,其政严,其赏罚信,其人不让,皆有斗心”。而赵国不仅国力远远不及秦国,就连军队也远远不及秦军强悍勇敢。尤其是秦国以农桑衣食为国之根基,百姓好稼穑,务本业,风俗与关东诸国迥异。昔日齐国为诱惑楚国人口,不断在边关用高价购柴,楚国农民贪利,纷纷放弃耕种,改去砍柴卖给齐国。等到齐国下令封关后,楚国粮价飞涨,每石高达四百钱,楚国农民无法存活,只得大批逃去粮价低廉齐国。此即农业为国之基石之明证。秦国大肆提高农民社会地位,又规定生产粮食布帛多可免除徭役,以此来刺激农业发展。秦国人因而家家富裕充足,路不拾遗,山中无盗贼,乡村、城镇秩序安定。
赵奢亲眼看到这些优势,才明白为什秦国能在七国中枝独秀。他见江芈拿攻打赵国来威胁自己,又气又愤,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单膝跪下,低声下气地道:“下臣是山野小民,绝不敢有心触怒太后,有冒犯之处,还请太后原谅。”
江芈见他肯下跪认错,以为他已经屈服,很是高兴,命道:“来人,解开赵君绑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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