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乃是有明代最可怖衙门之,与锦衣卫不相上下,在逮捕臣民、罗织罪名和酷刑拷问上,手段比之锦衣卫还要高出筹。当时民间只要听见东厂派出“番役”来到左近,那可比大旱或洪水降临还要惊慌,能逃立即携家带眷远走他乡,不能逃也紧闭大门,不敢多吱声。若让东厂番役找上门来,家人就算不死,也得脱三层皮。如果不幸被逮捕送入厂狱,那更铁定是有去无回,家人牵衣痛哭,悲惨诀别,知道这辈子是再也无法相见;
衣卫伸手剥去他上衣,另个取出条小儿手臂粗皮鞭,向梁芳望去。梁芳点点头,那锦衣卫惯于整治犯人,望见梁芳神色,便知道他要重重地打,但不能真打死,当下举起皮鞭,唰声,打在楚瀚背脊上。
楚瀚感到背后如火烧般疼痛,咬紧牙根不叫出声来。之后又是鞭落下,鞭重过鞭,楚瀚被打二十多鞭后,便觉眼前发黑,喉头发甜,晕过去。半昏迷中但听梁芳冷冷地道:“小子不经打。用水浇醒,再补上八十鞭,直到他肯说为止!”
那锦衣卫用冷水浇醒他,喝道:“公公问你话,你说不说?说便不必再挨鞭子!”
楚瀚呸声,更不言语。那锦衣卫又持鞭往他背后招呼去,打在层层血痕之上,每鞭下去,便喷起团血雾。楚瀚被打十多鞭后,便又昏过去。
整个晚上,楚瀚便在皮鞭狠打、剧痛昏迷、冷水浇醒中度过,也不知被打多少鞭,昏迷多少次,他心中只想着扬钟山回答梁芳那句话:“这儿没有什钦犯。”他咬牙暗想:“扬大夫不但治好伤,更出头维护,怎能供出他去处!”
直到清晨,鞭打才告段落。梁芳不耐烦在旁观看拷打,老早歇息去。拷打锦衣卫见这孩子硬气如此,自己也打累,在旁坐下抹汗休息,望着楚瀚骂道:“小子何必自讨苦吃,打死也是自找!”
楚瀚勉力睁眼,断断续续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不过十来岁年纪,根本不知道……不知道什秘密……也不知道……扬大夫去哪里……他逃走时又没跟说……公公是问错人呵。”
那锦衣卫骂道:“你奶奶,不知道还装知道,分明欠打!”楚瀚道:“……见到公公威仪好像天神样,吓呆,信口……信口胡说……罢……”
那锦衣卫也曾审问过不少犯人,大多打个二三十鞭便招,不招也几乎打死。这小童被打两百多鞭还不招,要不就是个硬汉,要不就是个傻子,要不就是真不知道。他见这孩子年幼瘦小,怎看也不是个硬汉,大约是傻,或是真不知道。那锦衣卫也懒得再打,天明后便将楚瀚言语禀报给梁芳。
梁芳哪有耐心处理这乳臭未干小儿之事,也实在不确定这孩子知不知道藏宝窟和龙目水晶秘密,便对手下道:“再拷问两日,不说,便押去东厂大牢,关他辈子!”那锦衣卫领命去。他不敢违背梁芳命令,却也不愿花太多精神拷问这无关紧要小毛头,便命人不给他饮食,随便又拷问三回,多打六十多鞭,让楚瀚又痛昏三次,才决定功夫做足,可以交差,便交代手下将这半死不活小子扔入东厂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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