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瀚这才恍然,心想:“这厂狱肮脏拥挤,时酷热,时严寒,饮食又差,就算不遭受酷刑,囚犯便要不瘐死也难。”
他们每月放走三五个“瘐死”罪犯,尽量不引人注意,收到银子三人均分,方面做好事,方面也赚笔不小财富。厂狱在不知不觉中空旷起来,气味不再那难闻,其他狱卒也都松口气。狱中死人本是常事,夏季瘟疫来,下子死大群也是家常便饭,因此其他狱卒全没想到其中夹杂不少假死囚犯,而楚瀚等三人竟借此大饱私囊。
如此半年过去,又到春天,听说东厂提督刘昶被人告御状,流放边疆充军去。新任提督还未定下,先来个代理提督,不是别人,正是大太监梁芳。
梁芳经营设计多时,终于扳倒刘昶,赚到个代理东厂提督,朝得势,趾高气扬,上任当日便来厂狱巡视,清点犯人。楚瀚眼见冤家上门,老早躲在厨下避不露面。
梁芳多年来敛财有道,早已调查好犯人身家财产,能够狠狠敲诈笔,便派人去犯人家中索取“清白费”,说明白点就是“赎身费”,直压榨到人家钱财散尽,才不情不愿地将半死不活犯人放将出去。原本楚瀚等干“赎尸”勾当还是出自好心,随家属财力状况自行出价,收费不高,最多十两银子,而且收人之钱,忠人之事,几日后定将“尸体”运出,因此受惠家属对楚瀚等行事都颇为满意,保持缄默。如今梁芳穷凶极恶地不断索钱,拿钱后又不放人,家属都不禁恼怒,许多便来走楚瀚后门,要求“赎尸”而不“赎人”。
楚瀚等生意因而大为兴隆,狱中“瘐死”犯人陡然增多。梁芳渐渐感到不对头,怎家中最肥、最可勒索犯人,竟然个个都不明不白地死?他心中起疑,便派亲信宦官来东厂调查,命令狱卒将囚犯名册、死亡纪录都呈上来检阅,又下令每当狱中有犯人瘐死,便得立即禀告他,不可延误。
楚瀚警觉到梁芳已然起疑,他若发现许多瘐死犯人文案都是由何美所写,事情迟早会查到他们头上来,心生警戒,便不敢再偷放犯人出去。王吉和何美却不肯收手,希望能借机狠捞笔。楚瀚苦劝他们不听,便心生去意。他此时虽尚未练成蝉翼神功,但飞技已极为惊人,在此又不是囚犯,若要离开厂狱,自是随时可以走人。
不多久,狱卒间便有耳语,说狱卒中有内鬼跟头子作对,争抢生意。这时王吉和何美也怕,开始收手,却已来不及;所有受到怀疑狱卒都被牢牢监视住,无法逃脱,几个倒霉已被下狱拷问逼供。
风声愈来愈紧时,楚瀚确曾想过要逃之,凭他本事,原本不必留下来做什狱卒,旦离开京城,何处不能容身?但他却忍住没走,心知自己走,王吉和何美两个必然逃不过劫。王吉心地善良,除有些贪财之外,心地倒是好;何美则是个重义气好朋友,自己能从囚犯变成狱卒,全靠他妙笔挥,仗义相助。这两人在京城都是有家有业,不似自己孤身人,没有牵累。自己若是丢下他们远走高飞,这两家都非落个家破人亡不可。
果然不出几日,便有狱卒招出王吉家中是干仵作,王吉立即被捕下狱,拷打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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