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缎皱眉道:“这能吃吗?”楚瀚苦笑道:“不能吃也得吃。”两人即使心意相通,时时能体会明白彼此心意,但发觉如果习惯不言语,几日下来,两人几乎连如何说话也忘记,便又开始交谈。
那日晚间他们烤蜥蜴吃,肉有些韧,倒也并不难食。吃饱后两人个躺下睡眠,另个坐着守夜,有搭没搭地说着话,都是不着边际话题。两人都不敢去谈能否走出这蛮荒丛林,或论及自己生死未来;他们心中都很清楚,能否活过当夜
影闪,落在大石之上,手中持着根尖尖长长树枝,陡然往水中戳去。她手法极巧,这戳便戳中条肥大游鱼,在树枝尖上翻动挣扎。楚瀚心中不禁高赞:“漂亮!”
百里缎侧头向他笑,楚瀚知道这回她又能听明白自己心思,报以笑,两人齐回到岸上,在河边并肩站会儿,望着黑色流水,听着澎湃水声,各自想着彼此都能体会心事。
楚瀚中毒不浅,毒性虽被吸出,头脑仍有些昏眩,此时股疲倦袭来,感到眼皮沉重,四肢无力。百里缎扶着他走回离洞口较近块空地,让他躺下。楚瀚背脊才碰地,人便沉沉睡去。
之后数日,两人便在这巨穴中休息养伤。洞中时而昏暗,时而漆黑,时而光明,全随气候而变,几乎感受不到日月朝暮轮转;只有地下河流澎湃声响和洞中无止无尽潮湿阴冷从不改变,始终萦绕在二人身周。
在这空旷无比巨穴中,除两人曾误踏蜈蚣巢外,几乎没有别生物。两人偶尔捕鱼煮食,此外大部分时间都并肩躺在大石头上休养,听着水声,感受着彼此呼吸,似乎苍茫广阔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有时洞中光线充足,抬头仰望,能见到五座天宁寺塔之外洞顶之上,有不少猴子攀爬出入,捕食洞中蜗牛。壁顶有许多天窗,猴子显然是从这些天窗爬进爬出。楚瀚暗想:“若走在那山坡上,不知道山下有此巨穴,不小心跌落那些天窗,跌下五座天宁寺塔,岂不要摔个粉身碎骨?”想起中毒昏迷时跌入深渊恶梦,不禁打个寒战。
楚瀚左上唇破裂,又中蜈蚣毒,度肿得有如鸡蛋大小,数日后渐渐平复愈合,但仍有些红肿。两人在巨穴中住月有余,都渐渐习惯这充满水声湿气所在,甚至感到颇为闲适安稳。然而天气渐渐转凉,两人心想这巨穴不是久留之地,等楚瀚体力恢复七八成后,便决定出洞。
两人来到洞口,放眼望去,触目便是片深山野林,藤蔓纠结,烟雾弥漫,洞外正飘着绵绵细雨。两人不辨方向,见到远处有座高山,便决定往那座山走去。
此时正是七八月间,南方丛林正值雨季,从早到晚不是大雨便是小雨,两人全身衣衫很快便被汗水、雨水湿透,即使晚间扎营生火,也总烤不干湿淋淋衣服鞋袜,两人只能穿着半湿衣裤,终日在湿滑腐烂烂泥枯叶上行走跋涉。晚间有时幸运,能找到个石穴遮雨;有时找不到石穴,两人便缩在大如伞盖芭蕉叶下躲雨,终夜都能听见淅沥沥雨打芭蕉之声。
这日晚间,雨势稍歇,两人找块空地生火。楚瀚出去打猎,只带回两只手臂长短绿色蜥蜴,似是变色龙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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