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苗女来到梯田旁,让老婆子示范如何浇粪施肥后,
:“你知道做什?”楚瀚摇摇头。苗女声音冰冷,说道:“替你下蛊。这蛊每六个月便会醒来次,你若得不到解药,便会被蛊从体内咬啮而死。你听懂吗?”
楚瀚听懂,但强大沮丧和悲哀充斥着他胸口,让他感到蛊物入体并非大事,世间实在没有什大事。
苗女尖声笑道:“跟来!”
楚瀚吸口气,勉强逼自己举步跟上。他跌跌撞撞地跨出高高门坎,抬头又见到那美丽小姑娘坐在廊下绣花,脸上带笑,似乎自得其乐,对身周发生事情浑然无知。他知道那是巫王女儿咪縍,她口中轻轻地哼着歌,声调轻快曼妙。楚瀚留意到她呆滞眼神,想起她是个白痴,心头忽地揪。他勉强移开视线,努力命令自己双腿行走,跟着那苗女下阶梯,离开巫王吊脚楼。
苗女领着他向前走去,直来到那排吊脚楼尽头,才转过身面对着他。楚瀚再也支持不住,坐倒在地,双手紧抱着头,只希望世间所有人都立即消失不见,希望天地间只剩下他个人。他没留意到左手臂伤口仍流着血,流到他脸颊上,他却毫无知觉。他感到头痛欲裂,猜想这是药性渐退征兆,只能紧紧闭着眼,忍受各种觉受影像在脑中此起彼落,盘旋跳跃,肆无忌惮地撕扯着他思绪,让他无法集中心思于任何个念头。
但听那苗女尖锐声音超越所有杂音,直钻入他脑中,说道:“你面前是间茅房。天黑之前,你将茅房里粪便全挑去梯田边上,倒在粪池里。明天中午前,将梯田全数施肥。做不完,就没饭可吃。听见吗?”
楚瀚勉力放开紧抱着头双手,颤巍巍地站起身,低垂着眼不敢去看任何事物。他感到非常虚弱,无力反抗;他知道自己得等药性退去,情况才会好转,或许干点体力活儿,会好过呆呆地坐在这儿。他拖着脚步走上前,提起两个粪桶,抓过支勺子,开始捞粪。
他竭力专注心神,只觉手脚沉重,几乎不听使唤。勉强捞两桶粪后,个老婆子出现在他面前,招手要他跟上。楚瀚挑起粪桶,跟着老婆子走十来里路,来到片梯田之旁。老婆子指出粪池所在,楚瀚便将粪倒入池中。他汗流浃背,气喘如牛,却觉得心神稍稍能集中些。他咬紧牙根,挑起粪桶走回茅房,埋头来回挑粪。
他挑几回后,感到药性渐渐退去,身心渐渐恢复正常。他往年虽曾在东厂厂狱中负责打扫,清理过不少秽物,但真正挑沉重粪便倒是第回。他多年苦练飞技,腿力腰力都使得,并不以挑重物为苦,但对冲鼻臭味却感到难以忍受。他取过块破布将鼻子掩上,又来回挑数十次,肩头留下深刻担印,脚趾、脚板都磨破皮,满是鲜血。他直挑到天黑,仍旧无法挑完,累倒在茅屋之旁。那苗女不知何时来到他面前,见他瘫躺在地,伸腿踢他脚,狠狠地叱骂他顿,没有给他饭吃,让他饿着肚子在茅房边上睡。
次日天还没亮,楚瀚便被那苗女踢醒,催他继续挑粪。楚瀚感到头昏脑胀,知道药性仍残留未去,只能乖乖起身干活。这日他直挑到中午,才将坑粪都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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