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善贞知道他已陷入疯狂,更不敢出声接口。楚瀚全身发抖,吐出几口鲜血,慢慢撑起身来,抬头望向汪直,心中痛苦失望更甚于身上痛苦。他如何都没有想到,汪直竟会是自己亲生父亲!
汪直又喃喃骂阵,才从怀里抽出条雪白手巾,小心地擦拭干净指节上血迹,将手巾扔在地上,对纪善贞道:“洗干净,明日来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纪善贞连忙关上门,冲上前去扶起楚瀚,泣不成声,说道:“孩子,孩子!你没事吗?”
楚瀚摇摇头,向泓儿望去,说道:“泓儿吓着。”
纪善贞镇静下来,忙过去抱起泓儿,边摇晃,边低声安慰。夜已深,泓儿原本便已十分疲累,惊吓过后,神经松弛,便在母亲轻声细语中沉沉睡着。
,便不能让他活下去!”
纪善贞连连摇头,声音微弱如丝,说道:“是,他是丈夫,但他也是……也是你亲爹!”说完这句话,她彷佛再也支撑不住,掩面啜泣起来。
楚瀚呆在当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只手悬在半空,望着纪善贞,脱口道:“你说什?”
汪直已被他打得满口鲜血,口齿不清地怒道:“你听到她说话!是你亲爹,你竟敢打!还不快替解开穴道!”
楚瀚低头望向汪直,想起刚才娘娘和他之间对话,突地豁然明白过来,他们口中“孩子”其实指是自己,而不是泓儿!汪直说他“蠢笨如猪,毫无用处,根本就是废物个”,还说“不值得你这般关怀爱护,若不是碍着你,随手便除去他!”原来说都是自己!娘娘方才又说“你这辈子就只有这个儿子,竟然还这样作贱他”,原来也是在说自己!他二人既是夫妻,汪直若是自己父亲,那娘娘便是自己母亲?楚瀚想到此处,如同被雷打中般,抬头望向娘娘,又低头望向汪直,时只觉天旋地转,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此刻是醒是梦。
纪善贞将泓儿放上床,盖好被子,回过身来,但见楚瀚倚墙而坐,正用衣袖擦着自己头上脸上血迹。
纪善
纪善贞俯身去扶汪直,替他擦去脸上血迹,但见汪直身子僵硬,她不禁颇为惊慌,抬头急道:“他怎不能动?楚瀚,你对你爹爹做什?”
楚瀚浑浑噩噩地,见到娘娘神色着急,便俯身解开汪直穴道。
汪直穴道解,猛然翻身跃起,扑到楚瀚身上,挥拳打上他脸颊。楚瀚惊清醒,立即挥拳回击。两人各有股狠劲蛮劲,在地上互相扭打,时纠缠不清。楚瀚擅长者唯有飞技,点穴功夫虽会些,却未臻上乘,这时跟汪直近身扭打,登落下风,被汪直压在地下,脸上身上中好几记重拳,只能抱头缩成团躲避。
纪善贞上前试图拦阻,却被汪直脚踢开。她忍不住哭叫道:“别打,别打!他可是你唯儿子啊!”汪直却不停手,似乎拿定主意要将楚瀚往死里打去。泓儿站在旁,吓得张大嘴,更哭不出声来。
汪直直打到楚瀚蜷在地上,几乎昏晕过去,才站起身,骂道:“汪直怎会有这种不肖子?若不是,他早成没卵蛋真宦官!不要儿子,没有儿子!是顶天立地大丈夫,何患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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