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曾隐瞒纪娘娘怀孕,差点被万贵妃打死宫女碧心,已于年前被楚瀚从浣衣局接出宫外,留在家中。楚瀚不在家时,便由碧心照顾百里缎。这两个女子当年个心保住小皇子,个心杀死小皇子,虽不相识,用心善恶却是天壤之别。如今却终
里缎治伤,徐奥与楚瀚熟识多年,自然知道替他办事需得守口如瓶,此时见到伤者惨状,也不禁摇头,说道:“就算能活,也是废人个。要慈悲些,便让她去吧。”
楚瀚紧抿着嘴,摇摇头,说道:“不。要她活下去。”
徐奥叹口气,便竭尽其力,替她医治身上不计其数创伤。许多伤口深至见骨,肌肉溃烂,需得长期修养照护,才有可能略略恢复。个不留心,随时便能致命。他仔细地告知楚瀚需注意哪些伤口,何时换药,以及该服食什药物。楚瀚凝神倾听,记下。
那夜徐奥离去后,楚瀚坐在百里缎床边,望着她包裹得层层叠叠身子。他望许久许久,才轻轻在她身边躺下,伸出双臂,将她瘦弱身子搂在怀中。他将脸贴着她脸,感受她脸上冰冷脆弱肌肤,倾听她若有若无呼吸。他为何要百里缎活着?他心中很清楚:百里缎不是他负担,是他世间唯依归。
他搂着她,喃喃在她耳边说道:“好姊姊,们块儿离开这儿,回大越国去,好吗?们在那儿种块地,秋天收成,赶马车载米粮,去升龙市场上卖,给你买最好布料回来,做件最好看衫子给你穿。过年,给你梳最时兴头,替你化妆,走在升龙街头,人人都要回头多看你眼。”
百里缎闭着眼睛,眼泪却不由自主扑簌簌地落下。楚瀚说出她心底深处最炽烈向往。自从她离开大越后,便时时刻刻幻想着与楚瀚起回去大越,找个乡下地方,种地过活。然而他们二人心中都很清楚,他们在京城各自有着千丝万缕羁绊,楚瀚不可能放下太子,不可能离开父亲汪直;百里缎也无法摆脱万贵妃掌控。愈是达不到梦想愈美,也愈令她珍惜渴望。如今她以半条命代价换回自由之身,楚瀚却仍无法离开。等到他能离开那天,百里缎心想:们还能去得大越吗?
楚瀚明白她心中疑问,轻轻吻走她泪水,说道:“好姊姊,你等。只要几年时间,定带你回去大越。你等。”这回他心中对自己所说话,竟稍稍多几分信心。
此后许多日子里,楚瀚日日亲侍汤药,亲手替百里缎打点梳洗便溺,未曾间断。直到半年之后,她才稍稍恢复,能够自行坐起身,持碗持筷进食。但她行动仍然不便,楚瀚夜夜扶她练习行走,偶尔也抱着她或背着她偷偷离开密室,在城中游荡。他也曾带她骑马来到城外几百里处,让她坐在自己身前,纵马疾驰。
百里缎原本寡言,伤后更加沉默。只有在楚瀚带她出京骑马飞奔时,她嘴角会露出丝笑意,大约是回想起自己当年行如风、纵如猿快捷身法。
晚间楚瀚总与她同榻而眠,搂着她入睡。两人都感到这是再自然不过事;他们此前虽从未有过肌肤之亲,但早已建立起比夫妻还要亲密情感。二人相处,贵在知心,世间没有比他们二人更明白彼此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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