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门很快被打开。有人沿着飘摇
绳索降下。
渐渐看清楚那个人修长身形，救生衣里面是浅色衬衫和深色风衣。他越来越近，直至近在眼前，就在
臂远外，看见那张沉静从容面孔上，再熟悉不过好看眉眼。
那瞬间，觉得周围切都变得通彻而明亮。
下刻被个怀抱紧紧拥住。力道仿佛像是要嵌进他骨头，让呼吸困难。不知多久，早已被打湿额头上被人印下个吻。听见他唤
声绾绾。
轻轻嗯声。带着浓浓鼻音。眼泪混着雨水起掉下来。
缓缓闭上眼，下巴搁在顾衍之肩膀上，不想再说任何话，也不愿意再想任何事。将紧紧抱住这个人他这样强大，无所不能。出现在面前，就像是从天而降天神。他可以解决掉任何事情。可以不必使出丝力气，只是
去八成会把人冲跑。你看，得绝症，反正也没多少活头。今天又淋这
多雨，就算没给洪水冲跑，回头也得发烧。癌症病人嘛，折腾到发烧程度，也就离死亡是两三天事。就算两三天后不死，两个月后也得死。你与其今天让活下来，不如多让其他人活下来。回头两个人家青壮年因为而幸免于难，也算是给自己积阴德，你回头叫人把墓碑放得离父亲近点就好。你说呢？”
镇长冷着脸回道：“说不行。”
说：“父亲要是现在在这里，也会同意这做。你要是不让下去，那就自己从这跳进洪水里。”说着就挣扎要动作，被镇长和李相南齐齐按住。李相南哑着嗓音开口：“杜绾，你现在在眼皮底下下去，你要让怎办？”
说：“迟早都要在你眼皮底下死掉。不是今天，就是未来之后几天。有什区别呢？跟病死比起来，救人而死不是更有意义吗？”
终究还是在李相南眼皮下面下去高地。他阻止不，便要同起下来，被镇长死死按住。听见他乱七八糟恳求话，避开他目光，点点挪下去。所幸只是瘫痪条腿，还有另条可以移动。很快换上去燕燕丈夫和另个年青人。脚下地面有些滑，要很小心才能站稳。却明显知道就算这样，也很快就要站不稳，小腿处淌过水流比想象中还要湍急。
高估自己体力。支撑没有多久，就觉得头晕目眩。天边仍然看不出任何熹光。风雨杂乱扑在脸上。在那里摇摇欲坠，大口喘气。如果不是旁边人握着手，恐怕早已头栽下去。开始倒数从十到。已经到这个地步，数到时候无论如何都松手，不给任何人再添麻烦。
有些心不在焉地数到六。然后是五。接着是四。边想着以这样方式结束生命，比料想中要好很多。等待死亡过程也没有想象中那可怖。相反它出奇平静。就这样时间静止也未尝不好。从此再也不会前行。
在数到二时候松松手指。闭上眼，数到。然后是零。
将要松手那刹那，忽然隔空听到阵哒哒马达声。
睁开眼，循声抬头。黑暗天空蓦地灯光大作。两架直升机出现在空中。带着引擎发出强烈尖锐声音，迅速而沉稳地自远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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