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搁在过去,以刘思缈脾气,她定会跟李三多打破砂锅问到底,追究个明白,但最近这年来,她时时产生种倦怠感觉……因此,向对事业、对生活都那丝不苟她,竟越来越多地产生“差不多就行”“难得糊涂”之类想法,而这种想法大量产生也让她日益烦躁和矛盾,她不想妥协,但又不得不妥协。
“好吧。”她说。
李三多挂上电话,刘思缈猜他定长长地松口气。
放下手机那刻,她突然产生种异样感觉,举目四望,印厂车间里刚才还露出放松之色警员们,似乎都在瞬间忙碌起来,半合笔记本电脑重新打开敲击着乱字符,铅笔在模拟画像本子上
,但此时此刻脸上都绽开笑容,有靠在墙上,掏出烟来嘬瘪腮帮子地吞云吐雾,有给媳妇打电话,低声下气地为昨晚没回家道歉,有原地做着扩胸、扭肩和转头运动,顿时全身上下咔吧作响,还有从那台木架子车上解开塑料袋扣,拎出根已经变得又冷又硬油条,费劲地嚼着,狼吞虎咽。
由于是重特大刑事案件,接下来审讯工作将在市局刑侦处预审科进行。有刑警走到刘思缈面前请示:“刘处,这边儿是不是可以收拾下?”意思是要不要做撤销临时指挥部并撤离准备?刘思缈冷冷地看他眼,没有说话,那刑警很识相,赶紧闪到旁去。
案子就这破?刘思缈有点儿没想到。杀四个人,放火焚尸,作案者还是个具有丰富反侦查经验“老手”,居然就这轻而易举地落网……想想唐小糖在隧道风亭下惊心动魄尸检,想想隔条马路苗圃里同袍们彻夜繁忙身影,想想清晨在这间屋子里召开案情分析会时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场景,特别是想到那片被狂风吹过围墙白色塑料布,她顿时产生恍如梦感觉。
就在这时,她手机响,接通时里面传来李三多兴奋声音:“思缈,好样!”
“同志们功劳。”
“甭谦虚,已经知道,能这快抓到人,主要归功于你正确办案思路……接下来就是预审科那边事情,你赶紧回家休息下吧!”
汤是热,只是汤底掺着根头发丝儿,别人看不到,刘思缈却察觉得清二楚。
“您有话直说,是不是不让碰这个案子?”
“你看看你,心眼儿比林黛玉还窄。”李三多笑嘻嘻地说,“许局长跟商量过,让你休息下是怕你累病,市局刑技处大摊工作你让们找谁替补?再说,地铁换乘站,各管各线,哪儿兴像宋丹丹那样逮着只羊从头薅到脚?”
撒谎!刘思缈明白,李三多话里半真半假,抓捕到重大犯罪嫌疑人,确实标志着案件进入个新阶段,不要说刑技,就是刑侦也要让位于审讯,但绝不意味着刑侦刑技就此可以大撒把。且不说还存在着真凶另有其人可能,就算是周立平真是杀人犯,那接下来侦查终结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直至法院审判等系列司法程序,每个环节都需要刑事技术处出具各种物证鉴定报告,虽然这些工作绝大多数不需要自己亲自来做,但刻意强调让自己“休息下”,还是能听出弦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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