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明
是慢走不送
客套话，马笑中却没听出来似，笑嘻嘻地说：“那敢情好！
这中午饭还没吃呢，现在正好
锅烩。”说着起身从包师傅手里接过塑料袋，把个个白色餐盒端出来搁在大厅里张长桌上，挨个儿打开来：馋嘴蛙、软炸里脊、黑椒牛柳、清蒸鳜鱼……许是饭菜刚出锅缘故，烫得他直搓手指头。其中有个圆形餐盒里冒菜让他哈喇子淌半尺长：红通通辣汤中间，填
牛仔裤。她那颧骨奇高脸上，刷大白似涂着厚厚层粉，也许是刻意掩饰发黑眼圈，所以眼底周围涂得比其他地方要更白些，两瓣外凸嘴唇抹着肥厚唇膏，好像白瓷餐盘中间搁块刚挖出来鸡心。
她进大厅，坐在软包长椅上那些员工，都站起来叫“崔总”。
马笑中知道这就是童佑护育院副总崔玉翠，颠颠儿地站起身，笑嘻嘻地上前伸出手：“崔总您好，是咱们这片儿民警，姓马，您跟叫老马就行。”
气场上就先输筹，崔玉翠伸出手搁在他掌心里，又马上抽回，眼神警惕：“紧巴巴地把叫回来，什
事？”
“瞧您说，能有什事儿？能有什事儿？”马笑中副对不住模样，“这不，昨天半夜出起交通事故，撞死人，肇事车辆逃逸。您也知道，快到年底，各行各业都为年终业绩攒任务量呢，交警队赶紧调查，怀疑肇事车辆是邢院长开那辆车，所以就王朝马汉股脑儿来查，结果刚才得到信儿，肇事车辆找到，跟邢院长那车毛线关系没有，想剁手剁脚丫子上，把派来扫扫尾，会儿没啥事儿，跟这小老弟就撤。”
坐在软包长椅上员工们听得头雾水，刚才警方调查时盘问很多问题，确实大都集中在邢启圣去向上，但是也问很多涉及护育院管理方面问题，所以时之间搞不清这矮胖子说得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崔玉翠也被他搞糊涂。不过她是扔进锅里能榨十斤油老江湖，最会套本事就是见人扮人相、见鬼说鬼话，毕竟对方是个官家人，话里话外又很给面儿，自然不好再摆个冷面孔，于是换副笑模样，亲自给马笑中点根儿烟，俩人真真假假地客套着攀谈起来。马笑中提几个问题，大都涉及邢启圣个人生活习惯，不触及案件核心，属于绕着井沿儿跳舞，崔玉翠见招拆招，既不踩脚也不踩线，只在提及邢启圣感情生活时随口来句：“他就喜欢个嫩，越嫩越好。”突然意识到好像说错什，偷眼看马笑中，见矮胖子正色眯眯地盯着池凤丽打底裤上那个窟窿，赶紧把话题岔开。
就在这时，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个声音：“饭来啦！”
马笑中抬眼看去，个穿着军绿夹克外套、里面露出白色厨师服粗胖男人从护育院后门走进楼里，他面庞红润，绿豆眼，肥嘟嘟肚子鼓得像怀孕似，手中提着几个超级大塑料袋，走路哗啦哗啦直响。
“这位是？”马笑中指着来人问崔玉翠。
“咱们护育院没有食堂，就跟附近家饭店签个长期供饭合同，这位就是负责做饭和送饭包师傅。”崔玉翠说，“您要是没别事儿，干脆留下来起吃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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