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启贤回答说:“今天去过趟公安局,他们说刑事案件尸检报告出来后,家属如果没有异议就可以火化,跟文涛、老翟他们商量过,先把那仨孩子尸体火化,至于哥遗体什时候火化,看看情况再说。”
陶秉自然知道,所谓“看看情况”是指邢启贤要拿他哥哥死尸为要挟,跟基金会讨价还价,如果不答应他条件,那宁可让尸体摆在那里放臭,直到把自己这个名誉会长彻底搞臭为止。他不由得阵心慌,喝口酒定定神,然后长叹声:“唉,能火化就早点儿火化吧,然后挑块好些墓地,基金会出钱,让启圣早天入土为安。他活着时候,每次回省里看都要喝多,这几年,他只要喝醉就是那句话:‘除婚礼和葬礼,已经很少有什能把咱们这些人聚拢到块儿啦!’这回,咱们好不容易聚拢到块儿,就都去送送他吧!”
这番话让包间里片寂静。片刻之后,传来低低叹息,还有抽泣声,是崔玉翠,在用中指轻轻擦拭着内眼角。
只有邢启贤,嘴角浮起抹冷笑。
陶秉装成没有看见,偏过头问爱心医院李院长:“老李,这次事情对你们医院接下来外宣工作有没有影响
。”邢启贤说。
“急急忙忙让她回来做什?”陶秉眯起眼睛望着他,“盼着她早点儿腾地儿?”
此言出,郭小芬发现这老头子两道目光异常尖锐和阴冷,仿佛突然亮出两把刀子。
然而邢启贤却毫无惧色:“陶老,这也是为基金会啊,这阵子风风雨雨,外面人看着咱们是磐石块,但是您老问问这帮兄弟姐妹,哪个不是压力山大?无论从哪个角度讲,灼夭也应该尽快回来,案子跟她有关系,她早晚得跟警察解释清楚;案子跟她没关系,她是基金会领导,她总要替兄弟姐妹们扛起事来——”
“扛事,扛事,你们掰着指头算算,这些年帮你们扛多少事?!”陶秉腮帮子颤抖着,“就说你哥哥,当年在省里要不是替他摆平,他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呢吧!”
“人都死,陈年旧事还提它做什!”邢启贤闪躲着目光。
“你当然是不希望提,可偏要提,不说别,就这次惹出这大祸,你天到晚跟人说是小郑对手下员工监管不力,可是你哥哥到底为什落得那个下场,你心里没点儿数?”陶秉用手指崔玉翠,“你问问她,她最清楚!”
崔玉翠筷子上夹着块肉,扑哧掉进盘子里,她嘴巴半张着,保持着将吃而未吃姿态,闪烁目光显得十分慌乱。
郭小芬本来以为陶秉这番话摆明是在攻击邢启圣,那邢运达在旁边听着,肯定会发作,保不齐闹将起来把桌子都掀,可是令她没有想到是,邢运达只是喝酒,杯接杯,虽然没有说句话,但整张脸不停地扭曲和抽搐着。
“陶老,您再喝点儿。”老廖站起身,从服务员手里拿过红酒,走到陶秉面前,边往他玻璃杯里斟酒,边看似无意地瞄眼郭小芬。陶秉顿时醒悟,时激动居然忘这包间里还有个“外人”,赶紧清清嗓子,换副温和口吻问邢启贤,“启贤,毕竟眼下死者为大,启圣丧事什时候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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