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调查取证后,六月二十三日,曾国藩上《查明天津教案大概情形折》,力辩挖眼剖心之事虚妄不实。
曾国藩汇报他调查经过和调查结果。说经他多日调查,“教士迷拐”“挖眼剖心”等传言,均皆毫无实据。
湖南、江西、扬州、天门、大名、广平教案,都出现过各种檄文和揭帖,或者说教堂拐骗丁口,或者称教堂挖眼剖心,或者称教堂诱污妇女。事后证明,这些都是子虚乌有。
接下来,曾国藩又开始详细分析天津教案原因。首先他根据崇厚意见,为西方人做些辩解。他知道这道奏折肯定会发抄于外,洋人能够看得到:
盖杀孩坏尸、采生配药,野番凶恶之族尚不肯为,英法各国乃著名大邦,岂肯为此残忍之行?以理决之,必无是事。天主教本系劝人为善,圣祖仁皇帝时久经允行,倘戕害民生若是之惨,岂能容于康熙之世?即仁慈堂之设,初意亦与育婴堂养济院略同,专以收恤穷民为生,每年所费银两甚巨,彼以仁慈为名,而反受残酷之谤,宜洋人之愤愤不平也。
国藩到天津后,士绅百姓纷纷拦轿陈情,前后有数百人之多,要求总督大人惩办洋人。曾国藩细问,谁见过洋人挖眼剖心,然而没有个人能提出确证。“臣国藩初入津郡,百姓拦舆递禀数百余人。亲加推问,挖眼剖心有何实据,无能指实者。”
曾国藩于是发出通告,谁要是亲眼见到洋人挖眼剖心,或者有确凿证据证明洋人做过这样事,欢迎大家前来呈告。
然而,个人也没有。
接下来曾国藩又查问,既然天津城内迷拐传闻如此之多,吓得家家闭户,那肯定有很多人家孩子被拐走。他又查各官府档案,看看有没有百姓前来报案。
然而,家也没有:
也就是说,杀死孩子,割心挖眼,这是那些野蛮落后民族都不干。英国法国等西方著名大国,怎会做出这样事?天主教是劝人为善,所以康熙皇帝时候才
询之天津城内外亦无遗失幼孩之家控告有案者。(59)
查来查去,只查到个可笑传闻。据说在教案当时,还真有人从教堂地下室里搜得被指证为“系婴儿目珠”两瓶东西,交给崇厚,结果打开瓶子细看,“见瓶中所盛者,原系西产之圆头葱,腌收以供菹品者也”。原来是腌制洋葱:
凶徒等欲证其言之不谬,于焚掠之际,于地窨中搜得二瓶,特呈崇厚验视,具言瓶内所盛皆系婴儿目珠。崇厚开验,见瓶中所盛者,原系西产之圆头葱,腌收以供菹品者也。(60)
经过“连日细查衅端”,连续提取证人,曾国藩对挖眼剖心事真实性基本否定,认为是不实传闻,因为没有个人能举出实证,更别说有被挖心、眼等器官出现。
而迷拐案也无实证。曾国藩询问从仁慈堂里“救出”妇女、幼孩百余人,经讯都供说“系多年入教、送堂豢养,并无被拐情事”(61)。西方人记载说:“官方审讯几百人,其中150人是宗教机构工作人员,但没有例发现事实上绑架,也没有任何挖眼掏心证据。所有指控都是基于街谈巷议,与湖南、扬州或直隶其他地方类似指控样没有得到证实。”(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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