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要把这个问题挂起来,不争论。“是后学者莫敢明‘受命’‘放杀’者”,以后这个问题就被列为学术禁区,不能研究。
从这段记载们能看出,儒家那种从道不从君劲头,是让统治者感觉很不舒服。换句话说,儒家学说和
汉武帝是个性格非常强悍、非常想大有作为皇帝。他性格、做事方式,都酷似秦始皇。他在统治期内,也是拼命地搞财政扩张,千方百计汲取更多财政收入,然后“做大事”:东并朝鲜,南吞百越,西征大宛,北破匈奴,同时还兴修起数十座雄伟宫殿和自己豪华陵墓,不断搞声势浩大巡游。最后搞得老百姓承担不这样大压力,各地开始造反,西汉差点儿亡在他手里。
这样个人,当然不会继续用黄老之术来作为指导思想。黄老无为,而他是“大有为”。但是也没法继续用法家思想,因为法家思想已经臭名昭著。
那怎办呢?元光元年(公元前134年),汉武帝召集全国著名学者到长安开会,讨论帝国思想文化建设问题,到底应该把什确立为大汉帝国指导思想呢?
有个叫董仲舒人建议说,不如“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这个建议,其实和汉武帝性格并不那合拍。儒家和法家不样。儒家并不是个驯服学派。它是头上长角身上带刺。法家是拍马屁能手,“法今王”,谁在位,就拥护谁。儒家是“法先王”,批评在位君主。所以法家是没骨头,儒家是有骨头。
儒家首创“民贵君轻”之论,认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甚至说出“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这样在两千多年后今天听起来仍然很大胆话。儒家公开主张称,如果皇帝不仁,臣子可以推翻他。
所以直到汉武帝父亲汉景帝在位时候,还有些儒生坚持“推翻,bao君有理”汤武g,m思想。《史记》记载,有个儒生叫辕固生,在汉景帝面前和黄老学派黄生争论个问题:商汤推翻夏桀到底是什性质。到底是正义g,m事业,还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呢?辕固生说,商汤推翻夏桀是合理,为什呢?民心就是天命。夏桀胡作非为,失去民心,就应该被得民心人推翻,这是天经地义。
而黄生却说:“冠虽敝,必加于首。履虽新,必关于足。”帽子即使旧,也要戴在头上,鞋子不管多新,也只能穿在脚下。“桀纣虽失道,然君上也。汤武虽圣,臣下也。”臣子推翻君主,这就相当于把鞋子戴在头上。君主不管有什过错,都不能推翻。而且只有臣错而无君错,君主有过错,臣子应该劝谏,你不能有效地劝谏天子,反而把他杀,你就是大逆不道,是篡弑,这没啥说。
辕固生听,说这样句话:“高帝代秦即天子之位,非邪?”意思是那按你这说,咱们高皇帝刘邦推翻秦朝皇帝,是大逆不道?
这样来,黄生张口结舌,不敢回答。汉景帝是个老好人,只好出来打圆场,他说:“食肉不食马肝,不为不知味。言学者无言汤武受命,不为愚。”吃肉不吃有毒素马肝,并不说明你不是美食家。学术不研究汤武受命这段,也不说明你就不是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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