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从呼延云唇齿间突然爆发出来。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语气太重,愧疚
仰头,都市。上空,流云。
现在,他站在华贸桥桥顶上,站在炽热而猛烈风中,站在莽莽乌云之下,又在想什呢?
蕾蓉、林香茗、刘思缈、马笑中,已经在他身边伫立很久很久,也跟他样,凝望着大桥下面那个庞杂而仓皇都市,不约而同地感到种无法言喻迷惘和压抑,像铅块样充满胸膛,因而沉默着,沉默着……
“王军抓住?”他问,问得那突然。
“没有,被们击毙。”林香茗说,然后把前后经过,包括刚才缉捕徐诚,都详细地讲遍,“只是王军到死也没有承认是他杀害陈丹,绑架小郭。”
风——与其说是风,不如说是火焰!
在令人窒息闷热中整整忍耐个下午都市,傍晚时分,终于发狂!呜呜呜呜,从滚烫喉咙里咆哮出股股炽热而猛烈气流,刹那间,飞沙走石,,bao土扬尘。从华贸桥桥顶向下望去,道路、楼宇、汽车、行人……都被打磨砂般,变得粗糙而模糊。偶尔见到个塑料袋缓缓飞过,仿佛有人朝半空吐口痰似,脏得让人作呕。
所有树木都像疯女人,把绿色头发摇得快要脱离头皮般恐怖,报亭小贩像临盆孕妇似哭叫着,追赶张张飞散报纸。原本就堵塞交通,变得更加拥堵,那些排起长龙汽车不约而同地高声鸣笛,为狂风呐喊助威。滚烫风让每根汗腺都煮开锅,但正因为风滚烫,熔化皮肤,堵住毛孔,被逼到绝路汗液,在皮肤下愤怒地溢流开来,把血液烧沸,人就像炖锅里狗肉,不停地咕噜着……风用无形手,将墨汁遍遍地刷向天空。于是阴暗层层地覆盖、叠加,当风势稍缓,就迅速凝固成大团大团乌云,铺满整个天空,不断地压下来,压下来……当狂风再次开始它声嘶力竭吼叫时,巨大云团就摇摇欲坠,仿佛在顷刻间就能把下面这个在它阴影中瑟瑟发抖城市砸成齑粉!
顶着沉沉乌云,呼延云站在桥顶上,动不动地向西凝望着。
过去他心情不好,就喜欢站在桥上眺望远方。迄今还留在蕾蓉记忆中,是他那无奈叹息:“心里憋闷,看看大海,望望星空,就会好很多。可是这里离大海太远,而城市天空又早已看不见星星。只好登到高处,望望远方……”
呼延云“哦”声。
“你怎到这桥顶上来?”蕾蓉说,“心情又不好?”
没有回答。
“呼延,你到底怎?是不是担心小郭?王军虽然被击毙,但是们只要全力以赴地审讯徐诚,总能找到小郭被拘禁地点……”
“没用!”
“这样,就会好些吗?”
“也许会好些吧!”他笑得有些迷惘,“就是……就是在告诉自己:路,还很远很远;外面世界,还很大很大……”
有时林香茗也会陪他上桥散步,多半是在傍晚。每次,他都望着桥下那柏油似缓缓流动车辆,还有神情麻木地行走着人群,不厌其烦地提出同个问题——
“他们是将死,还是已死呢?他们想过这些问题吗?”
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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