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马凯有严重精神障碍,但是,按照中国刑法规定,马凯精神障碍并没有影响他辨认和控制能力,因此,他在法律上仍然是个具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人,必须为自己犯罪行为承担法律后果。
然而,此刻在方木眼前,是马凯那双毫无生气,写满焦虑与绝望眼睛。他像个在迷宫里乱闯乱撞可怜动物,头破血流,害怕哭泣,然而,没有出路,没有救赎。血液是甜美诅咒,喝下去,看起来是获得,其实是永远失去。在红园区常青
方木没有回答他,只是动不动地盯着信封。
马凯,你要告诉什呢?
邰伟见他不说话,也觉得无趣,就起身告辞。方木没有挽留他,邰伟走到门口,忽然转身说:
“马凯审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他顿下,“他没有提出上诉。没什意外话,周四凌晨就执行死刑。”说完,冲方木点点头,就拉开门走。
午夜天台片静霭。头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黑黑天幕。风很大,天台上沙子被吹得在地上乱滚,好像轻轻脚步声。
“挺好。劳您费心。”方木坐在椅子上,没好气地说。
“嗬嗬,还在生气啊?”邰伟毫不在意,“承认做得有点欠妥,不过想你不要物质奖励,让学校表扬表扬你也好。也是冒风险,局长知道非骂不可。”
“你这不长脑子人,骂顿也应该。”说完,方木自己也忍不住笑。
“嗬嗬,不是你想那样,不知道为什,们局长不想让你参与这件案子。”
方木刚想问问为什,邰伟就从包里拿出个信封。
方木站在天台边上,默默地看着漆黑片校园,仿佛置身于无尽深渊。低下头看看表,已经是凌晨2点半,马凯,已经被执行死刑?
他极力向远处张望着,耳朵捕捉着每丝可能听到声音。在某个黑暗角落,那个人被押下警车,可能有同伴,也可能独自人,走完人生中最后几步路。面前是个浅浅土坑,跪下来,能感到砂石硌在膝盖上刺痛。脑后是子弹上膛五六式全自动步枪,法警们把手放在打开保险五四手枪上,静等着执法武警扣动扳机。只消下,从此人世间种种,好,坏,欠你,欠,笔勾销。
明知道自己听不到那声枪响,方木还是全身绷紧等候着。
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想不想听到那声枪响。
确,方木忽然感到自己也不知道马凯在他心中究竟是个该千刀万剐杀人狂,还是个可怜可悲病人。
“说正事吧,这里有封信要给你。”邰伟把信封递过来,盯着方木眼睛,表情严肃很多,“是马凯给你。”
方木正要伸手去接,听说是马凯给自己,不由自主地缩缩手,犹豫下,还是接过来。
是最普通白色信封,没有写明收信人,里面信不是很厚,捏在手里轻飘飘,方木把信封翻过来看看,信口没有封。
“没看啊,向毛主席保证。”邰伟见方木抬头看向自己,忙申辩道,“他是直接交到手上,就直接交给你。”
邰伟见方木瞅着自己手里信封发愣,“怎,你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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