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院子里也是片枯黄。想起夏日里郁郁葱葱天使堂,眼前切竟有些萧疏破败之感。带给方木这种感觉不仅是面前景物,身边老人也是这样。
仅仅月余未见,周老师就苍老许多。人更加佝偻,头顶也稀疏不少。他们绕着花坛圈圈走,沉默地吸烟,周老师不时大声地咳嗽,这声音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刺耳,在院子里玩耍孩子们不约而同地安静起来,最后个跟着个溜进小楼里。
周老师没有注意到身边孩子们,仿佛在全神贯注地绕圈。吸完两根烟,他突然问道:“案子怎样?”
方木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什案子?”
“越狱那个。”
“家里没有人陪玩。”他抬头看看院子里玩得热火朝天孩子们,“不像你家里,这热闹。”
“家?”廖亚凡表情骤然阴沉下来,她扭头望着天使堂小楼与院落,在越来越深暮色中,混合着漂浮其中炊烟,无端地生出种烦躁之感,就好像摸到久未擦洗锅台,手油腻与陈旧。
“那不是家。”廖亚凡叹口气,再回过头,孩子不见踪影。站起身来再看,孩子已经跑过条街,肩上书包上下耸动,与小小身子相比,它实在是太大。
“你认识他?”
方木不知什时候来到围栏边,廖亚凡急忙说:“方叔叔好。”
孩子手扶栏杆,把小脸尽量嵌在两条栏杆中间,眼巴巴地看着院子里嬉戏追逐孩子们。他们在尖叫,大笑,孩子也莫名其妙地受感染,跟着笑起来。由于脖子转动角度有限,他没注意到在他右侧,个女孩正贴着栏杆,向他慢慢靠近。
“你好。”
孩子吓跳,急忙缩回头去,肮脏脸蛋上留下两条长长红印。看清是个面带微笑女孩,孩子刚刚迈动脚步又停下来,难为情地低下头。
女孩在他面前蹲下来,“你叫什名字?”
孩子低着头,两手扶着栏杆不说话。
方木叹口气,“没什进展。”他看看周老师紧锁眉头,急忙又加句:“你老先生可别跟着操心啊
方木点点头,眯起眼睛看着孩子越来越模糊背影,“这孩子又来?”
“嗯,他总在墙外转来转去。”廖亚凡和方木墙之隔,也看着孩子消失方向,“他叫贺京。”
“嗯?”方木笑笑,“他不叫贺京。”
廖亚凡惊讶地挑起眉毛,似乎想开口问个究竟,看到方木已经沿着围栏向大门走去,只好闷闷不乐地回到院子里。
方木带来些孩子穿秋衣,其中个袋子里装着簇新时髦衣裤,不用说,是单独给廖亚凡准备。周老师对方木来访有些意外,把衣服交给赵大姐,又嘱咐几句后,就和方木到院子里散步。
忽然,只手抚上他脸蛋,在那条红印上慢慢揉搓。孩子本能地想躲开,可是感到那只手温度和细腻,只是稍微偏下头,就乖乖地不动。
“叫廖亚凡。你呢?”女孩有雪白牙齿和清亮眼睛,孩子抬起头,又低下去,“叫贺京。”
“你怎不回家呢?”
“不想回家。”孩子隔半晌才回答,“家里不好。”
“傻瓜。”廖亚凡摸摸他头,“家才是最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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