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看看手表，指着那些纸袋低声说道：“换上吧。
去餐厅等你。”
自助餐厅里人不多，方木拿
几样东西，很快就吃饱。他边按着隐隐胀痛
太阳穴，边小口啜着橙汁。回想起昨天所为，自己也不由得哑然失笑。
方木很清楚，自己本应把那个女子就近带到公安局，然后依照法定程序追诉她犯罪行为。无论性别如何，无论境遇如何，她行为都已经触犯刑法，而查处犯罪，是警察天职。方木当时差
点就这
做。究竟是什让他改变主意，他自己也不清楚。
在那女子痛哭时候，方木忽然想到，就在此刻，廖亚凡会不会也是如此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胆怯而绝望地握着玻璃片或者别什东西，在某个阴暗角落里伺机而动？
方木知道他给自己找件麻烦事，但是他必须这做。也许邰伟说得对，他骨子里某些东西，是不适合做警察。
，”他瞄瞄角落里电视机，“那女人目不是让裴岚痛苦地死去，而是让裴岚痛苦地活着。”
这句话让大家陷入片静默。确，对在场大多数人而言，这纠结复杂绑架案还是第次遇到。不过所有人都清楚，他们没有时间去感慨。绑匪也许还能给警方和家属两天宽限期，在这四十八小时里，也许还有更多、更复杂变数在等着他们。
时间。此刻，时间是最宝贵。
方木走出会议室时已经天光大亮。经过夜讨论，嫌疑人名单已经被圈定为四人。肖望要开车送方木回宾馆，方木却问附近有没有商场。
“熬夜你还有精神头儿逛商场？”肖望有些难以置信，“缺什？叫人给你送过去。”
正在胡思乱想间，她走进餐厅。
穿着崭新套头运动衫和牛仔裤、运动鞋，她看起来和正在就读女大学生没有任何区别。刚迈进餐厅，她眼睛就开始四处巡视。方木知道她正在寻找自己，然而目光相遇刻，她却红脸，低下头，直奔那些餐盘而去。挑选几样食物之后，她端着托盘有些犹豫，几秒钟后，终于鼓足勇气坐在方木对面。
她没有和方木说话，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下，只是坐着静静地吃饭。方木点燃根烟，透过袅袅上升烟雾打量着面前女孩。她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岁，皮肤白皙，双手却有些粗糙晦暗，上面还有几处没有愈合伤口。也许是感受到方木投射过来目光，她脸渐渐红起来，吃饭速度也骤然加快。尽管如此，她举手投足间
“不用。”方木问清商场位置，“自己去转转。”
方木拎着几个纸袋，费力地掏出房卡插进读卡器里。“嘀”声过后，他刚要转动门把手，想想，抬手按响门铃。没有回音。又按次之后，房间里传来个细微声音：“请进。”
推开房门刹那，方木还以为走错房间。床边坐着个穿着浴袍女人，她垂着头，透过湿漉漉头发，能看到脖子上白皙皮肤。眼前这个安静羞涩女人，和昨晚那个邋遢凶狠抢劫犯判若两人。
方木把手里纸袋放在床上，时竟不知说什才好。足有半分钟后，才开口问道：“睡得好？”
又是半分钟后，才听到依稀可辨回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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