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认命,认命。这命运总不能再糟践吧?结果呢?因为家穷,减刑名单上总也没有,可是结结实实地坐三年牢啊!”
陈少玲把目光移向远方:枯黄色草甸子上,有排褐色油松,条弯弯曲曲小河泛着粼粼波光……起风。
“老人们总爱说:黑夜过去就是白天。这里面有个盼头意思,可是知道命,没白天……不想牵累别人家好姑娘。老齐家闺女是傻点,可是人挺好,配挺合适。”张大山使劲眨巴着眼睛,像是被什东西模糊视线似,“还记得你妈妈吗?她辈子就那傻傻地
“对。”
“那女孩认得,咱们个中学嘛,比咱们低两届,对不对?”
“对。”
陈少玲略犹豫,小心翼翼地说:“记得她脑子不大好使……”
“对。”
“嗯。”
“帮收下钱,每个人两块。”
陈少玲起身张罗着收钱。片窸窸窣窣和叮叮当当声音传来,过会儿,她把捧钢镚儿和纸钞倒进茶缸旁边黑色小提包里。想想,又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两元钱,也放进去。
“拿回去!”张大山瓮声瓮气地说,“你坐车,不要钱!”
“那就不坐。”陈少玲冷冷地说,看张大山不再说话,才在座位上坐好。在车辆摇晃中,她困倦地将头往后面靠,闭上眼睛。
4
“从今天晚上到明天白天,本省将有大风降温天气,风力五到六级,最低气温零下四摄氏度……”
车载收音机嘶嘶啦啦地播报着天气预报。
只手突然“啪啪”地拍打着车窗。
张大山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擦擦惺忪睡眼,瞅着窗外面那个穿着身蓝色粗布衫农民,恶狠狠地骂道:“你报丧啊,拍什拍!”
“那你为什要和她……”
“有得选吗?!”张大山突然大声说。
陈少玲愣,沉默。
“有得选吗……”张大山突然笑起来,笑得很惨,“在牢里有个老犯人跟说,命定你是只羔羊,鹰逮你时候你就别挣扎,不然死得更快更惨!”
陈少玲看着他。
醒来时候,发现身上盖着张大山外套,摸自己腰,不知啥时候还系上安全带,她望着前方笔直道路,宛如条把草原划为两半脐带……
后视镜显示,除他俩,小巴里已经空。
“听说你定亲?”陈少玲突然问道。
张大山沉默片刻,点点头:“嗯,乡东头老齐家二闺女,昨天妈带着上门。”
“叫齐艳红?”陈少玲说。
那农民吓跳:“……就是想问问你走不走。”
张大山回头看下自己开这辆小巴,里面还没有坐满人,有心想再等等,但看天色,大团大团云像拳头样慢慢地砸向大地,每朵都蕴藏着铁青色风……算,不等,他对那个农民说:“走,马上就走!”
农民上来,张大山正要关车门,“扑通”声跳上来个人,看竟是陈少玲。两个人目光相对,都是愣。张大山把将副驾座位上个帆布包扯下来,指着空位子说:“你,坐这里吧。”
陈少玲坐稳,张大山才开动汽车。
“培训结束?”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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