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跌跌撞撞地回到湖畔楼,楼里光线已经极其微弱,咔吧咔吧地摁门厅、楼道好几个开关,灯都没有亮。刘有些焦急起来,思还算冷静,在门厅东墙角发现配电箱,使劲抠开铁门,刚跟刘说句“快来这里”……
她影像就如相机跑焦般,模糊下。
刘伸手去
刘和思都沉默。
缈望着脚下湖水,波浪拍击着湖岸,水花溅湿她鞋子。
“现在来,站在这里,可是怎也想不出,这湖水怎可能淹没那栋楼,难道那只是幻觉?只是麻醉自己后产生副作用?承认直在麻醉自己,知道香茗从来就没有爱过,但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太爱他,爱到不敢受点点伤害,所以只能逃避他。直到他出事后,直到他不可能再伤害爱时候,才敢鼓起勇气去爱他,可这爱是无望,无望爱是种活剐,不麻醉自己要怎活下去?太疼,太疼啊……”
颤抖身体实在是撑不下去,她慢慢地坐倒在地上,仰起头,泪水决堤似滚下面颊。
刘和思轻轻地蹲下身子,她们起伸出手,抱住她。
4
风撩动着湖水,滚滚浪隙间大雾浮泛。雾很浓,将硝土岸边衰败芦苇丛、废弃土坯屋、山坡上黄条石都模糊成白茫茫纷乱片。
抑或,模糊世界不是雾,而是泪?
缈脸上挂满泪水,晶莹泪珠在风撕扯下,还没有流淌到腮边,就飘扬到耳际,将鬓角长丝染成半透明青色……巨大天幕有如覆被着铁板,无边草原像是铁板生出锈,这是怎样廓沉重背景啊!她身影却兀立于天地之间,纤弱而缥缈,幻化成沉沉暮霭垂下束流苏。
如那天深夜站在国道上。
很久很久,天边最后点光芒照耀在缈身上,异常明亮,她眉毛、眼睛、鼻梁、嘴唇,甚至下颏凝而不落滴泪珠,都剪裁般划出绝美线条。思擦擦蒙眬泪眼:“天快要黑,咱们得赶紧回湖畔楼去开灯,没有光地方,们三个无法分身。”
刘点点头,拉着缈胳膊:“走吧!”
缈摇摇头,气息微弱地说:“走不动,好累……”
刘对思使个眼色,两个人起用力,把缈从地上搀扶起来。
尽管风声呼啸,但刘在缈耳畔说出话还是那样清晰:“起走。们——是个人!”
曾经,有两只鸟儿迁徙时飞过这里,只飞不动,落进湖中死去,另只绕着湖哀鸣三天,也头栽进湖水……眼泪湖,额仁查干诺尔,你积累世世苦涩曾经堆积多高,多远,才在岸边那几棵瘦骨嶙峋白桦树上,留满泪斑似树疤……
如今,也轮到这滴。
“缈……”
不知什时候,刘和思来到她身边。
“记不起来,真记不起来……”缈声音低沉而绝望,“那些畜生离开房间后,只记得种感觉:黑暗中,湖畔楼好像被汹涌湖水淹没,浪接浪湖水堵塞口鼻,呛进肺里,沉到湖底,痛苦极。就拼命挣扎,划啊、蹬啊,终于逃出那栋楼,使劲地奔跑,奔跑,直到跑不动,就站在国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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