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只有漫天白刀子,刀刀地割着她脸蛋,她边喊边哭,脸上疼,心里更疼,她知道这样,
李家良冲出来看眼,跑到倒塌棚圈边,从地上捡起根套马杆,嗖声抖出去,套索正好套在匹青色马脖颈上。那马还没来得及挣扎,李家良跃而起坐上它背脊,将嚼铁勒,那马声长嘶,前蹄腾空,在原地转几转,虽然打着喷嚏,却服帖。
李家良对雷抗美喊道:“去把马群截回来,你老老实实看家!”
见风雪太大,雷抗美还想拦他,却只听得阵马蹄声由近及远,早已不见踪影。
雷抗美只好回到屋里坐立不安地等待,每秒都有年那长……
也不知过多久,那锅羊肉汤都干,李家良还是没有回来。雷抗美沉不住气,虽然自己骑术极差,也得去找找。他从土炕上抓起马鞭刚要往外走,个人哗啦啦冲进屋子,和他撞个满怀。他看,是乌云其格,头戴雷锋帽、身穿镶银边黄色皮袍、脚踩毡靴,漂亮脸蛋冻得红彤彤,眉毛上还挂着霜。
“啥?”雷抗美没听懂。
“这十年,总觉得把人世间切丑事都看尽……这狐领子乡,是偏远,是穷苦,是兔子不拉屎,可没有那多虚、假、无知、愚蠢,没有把人往死里作践,从来那天起,就觉得这是个世外桃源呢。”
雷抗美沉默片刻,说:“你讲这些,都知道,但是邓公出山,国家就有希望……你就说这天到晚玩世不恭,哪天夜里12点之前睡过觉?从县城图书馆偷那些中医古籍,纸都恨不得读破,不就是想把老祖宗好东西继承下去吗?”
“可是你信不信,假如将来有天,中医重新大行其道,你钻研那些医理,还是不如‘人血馒头’更受欢迎。”李家良苦笑道,“读那多史书,早看透,几千年封建皇朝,取代者和被取代者其实是样!”
雷抗美听得浑身发冷,不禁把棉袄领子紧紧。
“家良呢?”乌云其格看屋子里没人,愣住,“风雪太大,怕你们没有吃,擀点面条给你们送来……外面马棚子怎塌?”
“马都跑,他截马群去。”
雷抗美话还没有说完,乌云其格已经转身,上马冲进风雪中。
“家良——”
“李家良——”
李家良声音低沉地说:“听说恢复高考,咱们农场年轻人都乐疯,可就是高兴不起来,总在想:考上又能怎样?走出这狐领子乡又能怎样?切真会好起来吗?想就身冷汗……”
“老李,你想得太多。这想,活着就没啥奔头。”雷抗美说,“没你聪明,没你站得高看得远,只是觉得,不管环境怎样,还是要努力做点儿什,为自己,也为灾难深重祖国。”
李家良长叹声:“所以,说绝望。”
两个好友正望着从锅里升腾雾气,各自想各自心事,突然就听见外面传来天崩地裂声巨响!
雷抗美猛地跳起来,掀开棉布帘子就推门出去,顿时被狂风噎得喘不上气来,定睛看,不由得大喊起来:“老李!快点出来!棚子塌!马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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