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中年男子端着个大茶杯,杯口热气腾腾,“他们不能随便出去。”
“就在门口也不行吗?”
“不行!”中年男子似乎有些畏寒,缩起肩膀,“出事谁负责啊?回去吧。”
直默不作声纪乾坤开口:“算,就在这里吧。”
中年男子退回值班室。魏炯扶着轮椅推把,站在纪乾坤身后,默默地看着门之隔街道。
“没什可抱歉。”纪乾坤呵呵地笑起来,“不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不样。”
“也是。”魏炯想想,“不过,也会寂寞吧?”
“只有经历过热闹人才会感到寂寞。”纪乾坤看看院子里或聚在起聊天,或背着手独行老人们,“很久以前就独自个人生活,早就习惯。再说……”
他视线离开那些老人:“他们哪知道什叫寂寞。”
时无语。魏炯不知该说些什,纪乾坤则似乎陷入回忆之中,缩在轮椅上不作声。沉默中,轮椅再次来到甬路尽头,魏炯打算原路返回时,纪乾坤开口说道:“推到门口吧。”
纪乾坤眯起眼睛注视着金黄色太阳,大口呼吸着干燥寒冷空气,表情颇为迷醉。
“好久没出来。”
“是吗?”轮椅被推到条甬路尽头,魏炯费力地让轮椅掉转方向,开始往回走,“您在这里几年?”
“十八年。”
“还习惯?”
老纪几乎动也不动,视线也并不随着人或者物移动,他只是目视前方,偶尔吸吸鼻子。魏炯沿着他视线向前看,并不觉得那个泡在污水中、塞满各色塑胶袋垃圾桶有什特别。只是,种衰老、消沉,甚至近于腐败气息从纪乾坤身上慢慢散发出来。那个坐在阳光里,目光锐利、健谈、抽烟很凶、煲得手好汤老纪似乎正在恢复本相,整个人好像都缩小圈。
魏炯站着,俯视纪乾坤头上浅灰色毛线帽子,清晰地感到某种类似水分东西正在从他身上流失。
那是时间。在纪乾坤小屋里,它像块果冻样清晰透明,却静止不动,把他记忆凝固在几平方米空间里。他可优雅,亦可从容,
魏炯点头答应,推着他走上直通养老院正门甬路。
养老院门前是条小马路,虽然狭窄,但人来车往,很是热闹。菜贩叫卖声、行人谈笑声、车辆鸣笛声不绝于耳,加之炸串、烤地瓜、煮玉米香气,相对于道铁门之隔养老院,这里才更似人间。
魏炯推着轮椅走到锈迹斑驳铁门前,伸手去拉动门闩,立刻感到触手处片冰凉。刚刚拉动半截门闩,就听到耳边传来声喝止:“哎!你干吗?”
魏炯循声望去,门旁值班室里,个穿着保安制服中年男子探出半个身子,脸警惕地盯着他。
“嗯?带着他……出去转转。”
“还凑合吧。”纪乾坤看着旁边棵树,“那是棵桃树,春天时候满树桃花,很漂亮—能接受,就忍着;接受不,就按自己想法来。”
魏炯想起他房间里小电锅和香烟,笑笑。
“你家人……经常来看你吗?”
“没有家人。”纪乾坤干脆利落地回答,“没子女,妻子很早就去世。”
“哦?”魏炯停下脚步,又继续推着轮椅向前走,“抱歉。”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